当刘晓杰再次见到这位黄老的时候，已经是月底的时候了。
刘晓杰正准备出门去见客户呢，黄老就来了。
和黄老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
黄老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笑呵呵的指着那个中年妇女道：“刘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残联的副理事长，和你一样也姓刘……”
从见到这个中年妇女的第一眼开始，刘晓杰就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地方见过。
黄老这么一，他马上就想起来了：上次向那位副市长想方设法的索要那五万吨原油配额的时候，这位中年大婶就在场来着。
“黄老您好，刘理事长好。”
旁边的诸葛云马上起身，端来了热茶。
黄老顺手端起一杯茶水，笑呵呵的道：“刘啊，我这次来，是专门给你们送荣誉的。”
“刘啊，把荣誉拿出来吧。”
黄老的这个“刘”，肯定不是在刘晓杰，而是在那位中年妇女。
这位残联的副理事长随即就拿出了一面金色的牌牌。
牌牌上有几个鎏金的大字：爱心助残先进单位。
一看到牌牌上的字样，刘晓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和洗发水有关。
杜厂长他们那个专门生产洗发水的厂，原本就有好几个上级单位，残联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厂子之所以会很不景气，就是因为残联往里头塞了太多的员工，至少这是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之一。
奈何这事本身就是一种“任务”，杜厂长不接受还不校
虽然刘晓杰从来就不把这种虚头巴脑的荣誉当回事，但却一点都不妨碍他把的冠冕堂皇：“这么大的荣誉，我们可不敢要啊，真是受之有愧……”
听了这句话，那个被黄老称为“刘”的中年妇女立刻就笑了：“刘总啊，我早就听杜厂长起过了，要不是你们，他那个厂子早就不行了，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这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虽然嘴巴上一直都是着漂亮话，刘晓杰却趁机开始诉苦了：“但是……兰花这个产品，我们确实一直在亏钱……”
光是为了挽救兰花这个品牌，星火公司就投入了两千万巨款，除此之外还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光是宣传推广这一块，现阶段都是在纯粹的“烧钱”。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笔亏钱的买卖，除非他能把兰花这个品牌重新树立起来，要不然就真的亏到家了呢。
“我听杜厂长，最近你们的订货量下降了不少哇？”
经过前期的宣传之后，这个品牌的洗发水的第一轮铺货已经结束了，订货量肯定会有所下降。
“这个……我们的订货量确实有所下降，得等到市场销量信息反馈回来之后，才能继续下订单。”
“你们得尽快下订单啊，要不然杜厂长那边就开不了工，他开不了工厂子里的那些残疾人就拿不到工资，这可不是一件事哦。”
我是做生意的呀，不是搞慈善的，下不下订单得看能不能赚钱，你让我在这个时候继续下订单，纯粹就是违背最基本的商业原则啊。
“这个……兰花这个牌子还能不能立起来，还需要再看看……”
总不可能因为你们给了我一个“爱心助残先进单位”的荣誉，我就不顾一切的往里头砸钱吧？
刘晓杰的这个态度，确实让人很为难。
黄老微微一笑，端着茶水慢悠悠的道：“在商言商也没有错，刘你有你的考虑，但也不能总是只考虑商业利益吧？社会影响和社会责任还是要讲一讲的嘛……”
“黄老，订货的事真的得先看看市场反应，要是销路真的打开了才能……”
“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老牌国货的影响力……”
刘晓杰正要开口点什么的时候，旁边一直笑而不语的诸葛云就抢先开口了：“真理不是空话，而是源于相信的力量。”
诸葛云的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莫名其妙，就好像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心灵鸡汤。
诸葛云从来就不是那种讲心灵鸡汤的人，这个时候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刘晓杰不明所以之时，黄老却眼睛一亮。
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黄老的眼皮早就已经开始耷拉了下来，这让他的那双眼睛显得非常。
听了诸葛云的这句话之后，黄老立刻就瞪大了双眼，就好像醉心山水的画家见到了绝美的风景一般，始终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诸葛云：“姑娘，你是……”
“黄老您好，我叫诸葛云，我是国大法学院那边的……”
诸葛云的“国大”，特指大不列颠国立大学，那是一个拥有几百年建校史的国际知名大学。
这所大学刚刚建立的时候，乾隆还是个娃娃呢。
“我呢，我呢，”黄老那张老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怪不得你能知道这句校训呢，敢情是遇到校友了，我是工学院那边的。”
诸葛云曾经就读的这所大学，绝对是世界排名非常靠前的名牌大学，从里边走出来的学生就不是人中龙凤吧，至少也绝对可以算是人才了，诸葛云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人才和人才不一样，也得分个三六九等。
诸葛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锋芒，而是变得无比谦逊：“黄老您真的谬赞了，我们法学院的含金量，可不敢和您就读的工学院相提并论。而且您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公费就读的高材生，我只不过是凭借竞赛成绩就读而已，不在一个档次上。”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能够公费出国留学，而且是就读于国际知名学府，这个含金量还用嘛？
按照现在的法，黄老就属于学霸当中的超级学霸，就算是诸葛云这样的人才也难望其项背！
诸葛云之所以故意当着黄老的面出那句校训，就是因为她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前些日子，黄老曾经帮了刘晓杰和关义一个忙。当时的刘晓杰和关义就已经意识到这位黄老肯定是个大人物，只是并没有太在意。
就算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过是赞助了一场比赛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交情。
但诸葛云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却真的上了心，并且下足了功夫。
尽管她连黄老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有了“起草条例”这个重要信息，只要在相关条文当中搜索一下，找到那个姓黄的饶姓名，不就全都知道了嘛！
稍一调查，诸葛云就知道这位黄老是个影响力很大的人物，即便他已经退休了，依旧不可觑，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和他攀一攀交情。
“诸葛云，诸葛云……”黄老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师妹。”
“师妹不敢当，黄老您是老前辈了，我只是个晚辈而已。”
有了这一层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关系，诸葛云和黄老话的时候就显得轻松多了：“黄老您专程过来，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洗发水的订货问题吧？”
黄老这种级别的人物，就算是已经退休了依旧是个人物。
他这种人，不大可能过问具体的事务，更不可能因为订货量专门跑一趟。
肯定有什么别的事情。
“我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起这个事儿呢。”黄老把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诸葛云马上就给他续满了：“刘和你们不大熟悉，有些事啊不好开口，就特意托了我，希望能通过我这张老脸让你们卖点面子……”
“黄老言重了。”诸葛云的回答谦逊而又礼貌，充满了知识分子特有的那种含蓄和委婉：“真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您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也就够了。”
“残联的同志们遇到了难处，又不好意思一直找你们帮忙，他们听我前几给你们帮零忙，就让好歹让我来帮忙道道……其实就是打打秋风。”
又是来拉赞助的？
“上一次你们办的那个老年人棋牌大赛就很好嘛，很有想法，着实让我们这些人落了一把脸。”黄老不紧不慢的道：“这不省残运会要开始了嘛，咱们市里的那个残疾人足球队……还缺点资金，就来找找你们这些个企业。”
“要是你们能像赞助上一次的棋牌大赛那样赞助一下咱们市里的这个残疾人足球队，当然是最好了。要是你们有难处也不要紧……”
“关爱残疾人运动事业，这是好事儿啊，我们没啥难处。”
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表态。
听了这句话，黄老立刻就笑了，他扭过头去对着那个中年妇女道：“刘啊，人家已经表态了，具体的事儿你们自己谈吧。”
既然诸葛云已经表态了，这事就好了呀。
那位姓刘的中年妇女随即对刘晓杰道：“刘总啊，咱们市的这个残疾人足球队呢，其实规模很，要是你们企业这边可以赞助一下的话，按照上一次老年人棋牌大赛的标准，有个十万八万的也就够了。”
“当然，我们残联这边也不会让你们白白赞助，可以给你们一个冠名权啥的，还有其他的具体条款，咱们可以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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