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的老槐树枝桠间缠着昏黄的路灯,灯光刚漫过树影,邻居们就揣着各自的心思三三两两聚了过来。
赵大妈端着只豁了口的木盆站在阶前,盆里堆着没拧干的衣裳,水顺着盆沿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湿痕。
她手搭在盆沿上,没急着往晾衣绳上挂衣裳,目光先往院心凑,嘴里还跟隔壁搬着竹凳出来的刘婶搭话:“瞅这阵仗,估摸着又有啥新鲜事儿了。”
刘婶手里攥着半截毛线,针上还缠着没织完的藏青色线团,显然是刚放下活计就被院里的动静勾了出来。
李大爷搬了把竹椅靠在老槐树下,椅面磨得发亮。
他刚放下碗筷没多久,揣着手靠在椅背上,脚尖跟着议论声轻轻点着地面,眼神却没离开院心的动静,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凑个话茬。
连平时不大爱出门的王婶,也悄悄掀开了窗帘角,探着半个脑袋往院里瞅——
她刚收拾完灶台,围裙还没解下来,窗帘布被风掀得轻轻晃,她还时不时把耳朵往窗边凑,生怕漏了半句新鲜话。
细碎的议论声裹着初秋的暮色,在青砖地上慢慢散开,又顺着槐树叶缝飘远,把整个中院的热闹劲儿都烘了起来。
何雨柱左手紧拉着于莉,指腹蹭过她袖口绣的细碎兰花,暖得人心尖发颤。
于莉跟在他身侧,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眼里盛着藏不住的笑意;
于冬梅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布兜里的针线盒偶尔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娄晓娥则稍稍落后半步,月白色的布衫衬得她肤色愈发白净,目光落在何雨柱背影上时,总带着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见人看过来,又立马低下头,耳尖悄悄泛红。
“哥!等等我!”
清脆的喊声从院门口传来,雨水扎着两个羊角辫,辫梢系着的红绳随着跑动晃得人眼晕,手里还攥着一本,蹦蹦跳跳地平何雨柱跟前。
她仰着脸笑出一对梨涡:“哥,今这阵仗,又是有热闹看了吧?没想到贾张氏被撵回农村还有热闹好瞧。”
何雨柱低头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语气故意放得严肃:“就知道凑热闹!
多大的姑娘家了,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成跟个麻雀似的,哪儿有动静往哪儿钻,将来考不上大学,看你咋办!”
这话不过是随口闹着玩——
何雨柱前世没少受读书的苦,后来过年走亲戚,见着辈们疯玩,总爱故意问一句“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
看他们瞬间蔫头耷脑的模样,倒成了那会儿难得的“恶趣味”。
如今穿越过来,看着雨水这活泼劲儿,老毛病又忍不住犯了。
雨水被他得眼圈微红,嘴一瘪,伸手就拉住于莉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声音带着点委屈:“嫂子,你看我哥!就会欺负我!”
于莉被她晃得笑出声,伸手拍开何雨柱的手,又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娇嗔:“你呀,自己整不着调,还好意思雨水?
她活泼点咋了,总比闷在屋里强,再雨水读书也没落下,你就别瞎操心了。”
“就是就是!”
雨水立刻顺着话头接话,往于莉身边凑了凑,像找到了靠山似的,仰着下巴看何雨柱:“还是嫂子心疼我,不像我哥,就会我!”
何雨柱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觉飘向一旁的娄晓娥,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他刚和娄晓娥在她屋里偷摸亲热过,这会儿摆出“长辈”架子教雨水,确实没什么立场。
他干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故意板起脸,却没忍住嘴角的笑意:“好了好了,不这个了,咱们这是来看戏的……
哦,不对,是来开会的,得严肃点,都严肃点啊!”
这话一出口,于莉先“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捂住嘴,肩膀还在轻轻发抖;
于冬梅憋得脸颊鼓鼓的,眼里满是笑意;娄晓娥垂着眼,嘴角悄悄弯起,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连周围竖着耳朵听的邻居们,也都低低地笑了起来,赵大妈更是笑着打趣:“柱子,你自己都憋不住笑,还要严肃呢!”
雨水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扯着何雨柱的衣角:“哥,你就别装啦,我看你比我还想知道今要干啥呢!”
何雨柱被得没辙,只能挠着头干笑,拉着于莉往院中央走去,心里却盼着这“会”能赶紧开始——
毕竟,他也好奇,今这中院,又要闹出什么新鲜事儿来。
何雨柱拉着于莉往院中间走去,目光不自觉往那方磨得发亮的四方木桌扫去——
平日里这儿总围满下棋唠嗑的老街坊,今儿却透着股不同寻常的骚动。
挤开攒动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愣:只见阎埠贵歪着脑袋靠在桌腿旁,一手捂着后脑勺,嘴里“哎哟哎哟”地哼哼。
他脑门上新起的大包鼓鼓囊囊,和昨被贾张氏挠出来的抓痕叠在一块儿,红的肿的紫的搅成一团,看着就疼。
三大妈正拽着二大爷刘海中的胳膊,哭得眼圈通红,嗓音带着哭腔往高了拔:“他二大爷您可得评评理啊!
好好的在家话,招谁惹谁了?这砖头飞就飞进来,正好砸我们家老阎脑袋上!”
何雨柱刚想往前凑凑听个明白,胳膊肘突然被一片温热贴上,软乎乎的触感顺着衣袖往上漫。
他余光一瞟,只见秦淮茹往他身边挤了挤,丰满的胸脯蹭过他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眼波流转间,还悄悄往他手背上碰了碰。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往旁边挪,可胳膊还没动,就听见身后传来于莉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骚狐狸,哪儿都有她。”
这话刚落,旁边的娄晓娥也轻轻点零头,月白色布衫的袖子悄悄攥紧,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何雨柱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嘀咕,竖着耳朵把三大妈的哭诉听了个全——
原来阎家今儿吃完晚饭,阎埠贵正蹲在炕沿上,跟三大妈掰着手指头算阎解成的彩礼钱,要跟女方家再讨价还价,把陪嫁的布票多要两张。
谁知道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脆响,后窗的玻璃就被砸了个稀碎,两块青砖“咚”地砸在地上,其中一块还带着劲儿弹起来,正正磕在阎埠贵脑袋上。
“本来昨让贾张氏那老虔婆挠的伤就没好利索,这一下可好,脑袋都要开瓢了!”
三大妈越越激动,伸手扒拉了一下阎埠贵的头发,露出几道渗着血的划痕,“你们瞧瞧,这脸上的血道子,再配上这大包,活脱脱像被野狗啃了似的!”
周围的邻居们都忍不住探头看,雨水攥着凑到跟前,看清阎埠贵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声音还不:“三大爷,您这脑袋可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扎进染缸里滚了一圈,偏又肿得跟过年的猪头似的,也太逗了!”
这话一出口,于莉先没绷住,捂着嘴笑出了声;于冬梅憋得脸颊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娄晓娥也垂着眼,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眼里满是笑意。
可这笑声落在三大妈耳朵里,却像点着了炮仗,三大妈这两本来就气不顺,听见雨水调侃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转过身,指着雨水的鼻子就骂:“何雨水!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话呢?
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长辈遭了难,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在这儿风凉话,你爹何大清是这么教你的?”
三大妈腰杆挺得笔直,心里打着算盘——如今何大清走了,她家阎解成也快成家了,在院里也算有磷气。
何雨柱再横,也是晚辈,总不能真对她一个老婆子动手。
雨水本来笑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瞬间红了眼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委屈地看向何雨柱,声音带着哭腔喊:“哥……”
这声委屈巴巴的“哥”,可把何雨柱给心疼坏了。
他自己平时数落妹妹两句还行,旁人要是敢这么欺负她,门儿都没有!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秦淮茹还贴在身边的温热身子带来的暧昧,一把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三大妈跟前,眼神冷得吓人。
三大妈被他这架势吓得往后缩了缩,脚底下差点绊倒。
刘海中赶紧上前拦在中间,伸手拽住何雨柱的胳膊:“柱子!你可别犯浑!不管怎么,三大妈也是长辈,有话好好,可不能动手!”
何雨柱根本没理刘海中,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缩头缩脑的阎家三兄弟。
他上前一步,一手拎起阎解成的后衣领,一手拽住阎解放的胳膊,手腕一使力,“咚”的一声,就把两饶脑袋对脑袋撞在了一起。
阎解成和阎解放疼得“嗷”一声叫,捂着脑袋直咧嘴。
可何雨柱还没停手,又转头看向躲在后面的阎解旷,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他脸上,把阎解旷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我妹妹不过是开句玩笑,又没安什么坏心!”
何雨柱往前踏了半步,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眼神直戳戳钉在三大妈脸上,“轮得着你个老婆子跳出来数落?还敢咒她‘有娘生没爹教’?”
他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语气里的火气直往外冒:“给你脸了是吧!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去了,充什么大辈?真当我何雨柱好欺负,连我妹妹都能随便骂?”
这话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闷哼——
被撞得昏头转向的阎解放总算缓过点劲儿,后脑勺还嗡嗡疼,瞧见亲妈被怼得不出话,弟弟又被扇得捂着脸哭,一股火气瞬间冲上头。
他眼尖瞥见墙角堆着的柴火棍,伸手就抄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红着眼珠子就往何雨柱身上扑,嘴里还嘶吼着:“傻柱老子跟你拼了!”
阎解成站在一旁,本来还缩着脖子不敢动,见弟弟都冲上去了,自己要是再躲着,不仅在院里抬不起头,回头还得被三大妈骂“没骨气”。
他咬了咬牙,撸起袖子也跟着往上冲,想从侧面拽何雨柱的胳膊,帮弟弟搭把手。
可没等阎解放的木棍碰到何雨柱的衣角,何雨柱就已经侧过身,左手一把攥住木棍梢头,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一声,木棍竟被他硬生生折成两段。
紧接着他抬腿一脚,正踹在阎解放的膝盖上,阎解放“哎哟”一声,腿一软就跪趴在地上,手里的半截木棍也飞了出去。
这边刚收拾完阎解放,阎解成的手已经伸到了何雨柱的胳膊旁。
何雨柱头也没回,反手就抓住阎解成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旁边一甩,又顺势在他后腰上推了一把。
阎解成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扑,正好摔在阎解放身上,兄弟俩叠在一起,疼得在地上直哼哼,半爬不起来。
阎解放趴在地上,额角磕出的血印子渗着血丝,胳膊撑着地面想起来,却又被疼得一哆嗦。
他不敢真的再冲上去,只能梗着脖子瞪着何雨柱,眼里满是强撑的不服气,可攥着地面的手指却悄悄泛了白——
方才被折木棍、踹膝盖的疼还在骨子里窜,心里早怵了,嘴上却硬撑着断断续续骂:“傻柱……你等着……这事没完……”
声音比刚才嘶吼时弱了半截,尾音里还藏着点没压下去的发颤。
而 阎解成此刻心里却早没了火气,只剩满心的憋屈和埋怨——
他趴在弟弟身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把三大妈骂了个遍:你你跟个姑娘置什么气?
明知道何雨柱护短护得厉害,还敢那么骂雨水,这不就是捅马蜂窝吗?
咱家这哥仨加起来,也不是他何雨柱的对手,这顿打挨得也太冤枉了!
院里的邻居们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敢上前劝——毕竟刚才三大妈骂得确实过分,何雨柱动手虽然冲零,可也是护妹心牵
刘海中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想劝两句,可瞧见何雨柱冷着脸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阎家,真是没事找事!
院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阎埠贵的哼哼声都了不少。
三大妈看着自家三个儿子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又瞧着何雨柱冷得能结冰的眼神,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骂出声。
她只是眼眶一红,又开始抹眼泪,嘴里嘟囔着“欺负人”。
雨水见哥为自己出头,心里的委屈少了大半,抽噎着上前拉住何雨柱的胳膊:“哥,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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