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九条尾巴如银瀑般在身后展开，每一根毛发都闪烁着月华般的光晕。林南能感觉到腰间缠绕的狐尾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看来...我比妖王还耐打些。\"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却听见祭坛中央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
黑煞的虎躯正在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膨胀，暗紫色的妖力从七窍中喷涌而出。那些本该被吞噬的妖尊残魂，此刻反而像寄生虫般啃噬着他的内脏。
\"退后！\"狐王白啸突然挡在两人身前，枯瘦的双手结出复杂法印，\"他要自爆妖丹！\"
林南瞳孔骤缩，妖尊令在怀中发出灼热的刺痛。他下意识抓住白的手腕，体内刚刚融合的人妖血脉突然沸腾起来。视野中的一切突然变得缓慢——他看到秦无炎的青云剑正悄悄转向自己后背，看到玄机子袖中飞出的十二道金光符箓，看到黑煞膨胀到极致的躯体表面裂开无数血痕。
\"双生封印！\"林南与白异口同声地喊道。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他们交握的手掌迸发。银白色的狐火与暗金色的人族玄气交织成螺旋，在撞上黑煞的瞬间化作漫光雨。林南恍惚看见光雨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是刻在妖尊令内侧的文字——\"心魔所至，万法皆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某种力量压制成了沉闷的嗡鸣。当烟尘散去时，原本黑煞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个直径十丈的深坑，坑底静静躺着半块残缺的虎头骨。
\"东阵眼！\"玄机子突然厉声喝道，\"妖尊本体要苏醒了！\"
林南顺着老道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玄黄山脉主峰上的云层正在形成漩危那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竖瞳，每次眨动都会让方圆百里的草木迅速枯萎。
秦无炎收剑入鞘，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根据古籍记载，修复封印需要同时激活四象阵眼。现在黑煞已死，正是——\"
\"正是你们人族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白冷笑打断，九条尾巴却警惕地竖了起来。她注意到太子的亲卫队已经悄悄封锁了退路。
林南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妖尊令，感受到某种跨越千年的悲怆情绪正顺着经脉流入心脏。他深吸一口气：\"玄黄山脉有四条灵脉交汇，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阵眼。现在妖尊的力量集中在东面青龙位，我们兵分三路——\"
\"我们凭什么相信妖族？\"青云剑宗的首席弟子突然发难，剑尖直指白，\"谁知道这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白啸轻咳一声，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完整的狐族徽记：\"以白狐一族千年荣光起誓，若今日有半分加害人族之心，愿受万雷噬心之刑。\"
林南惊讶地发现老狐王话时，目光始终停留在玄机子身上。而向来从容的丹鼎门长老，此刻道袍下的手指竟在微微颤抖。
\"我带妖族精锐去白虎位。\"白突然松开林南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你...心青云剑宗的剑气。\"
秦无炎眯起眼睛：\"本宫亲自镇守玄武位。至于朱雀阵眼...\"
\"老朽随林友同往。\"玄机子拂尘一甩，十二道金符没入林南周身大穴，\"两个时辰后，无论成败，以玄光为号。\"
林南刚要点头，突然浑身剧震。妖尊令不受控制地从衣襟飞出，悬浮在他头顶投下血红色的光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裸露的皮肤上开始浮现暗金色的妖纹，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体内的人族玄气融合。
\"原来如此。\"秦无炎轻声自语，袖中的留影石悄悄记下这一牵
......
朱雀阵眼所在的熔岩洞窟比想象中更为凶险。林南挥剑斩断第十三条试图缠住他脚踝的妖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些藤蔓断口流出的不是植物汁液，而是粘稠的人血。
\"是血妖藤。\"玄机子脸色凝重，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三枚丹药，\"服下。这些妖物专食修行者的神识。\"
林南咽下丹药，苦涩的味道让他想起苍狼临终时递来的那碗毒酒。妖尊令在胸前微微发烫，似乎在与洞窟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当他踩上第三级石阶时，整座洞窟突然剧烈摇晃，无数碎石从穹顶砸落。
\"心！\"
玄机子的警告晚了一步。林南只觉后背撞上某种柔软之物，转头看见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那人抬手便震碎了所有落石，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傀儡术...\"林南握紧剑柄，发现黑袍人露出的手腕上刻着丹鼎门的火焰纹章。更可怕的是，他认出了那张青白交加的脸——是三个月前在万妖域失踪的赵师兄。
玄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是摄魂傀儡...妖尊在通过他们吸收修士的精血！\"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另外五个黑袍人从熔岩池中缓缓升起。他们结成的阵法将林南二人困在中央，每个人胸口都插着半截断裂的妖骨。
林南感到妖尊令的灼热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当第一个傀儡扑来时，他本能地挥出一道带着金红色火光的剑气。那剑气触及傀儡的瞬间，黑袍下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姜—不是一个饶声音，而是数十个重叠在一起的哀嚎。
\"他们的魂魄被囚禁在躯壳里！\"林南的剑势出现迟疑，右臂立刻被傀儡的指甲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玄机子突然咬破手指，在拂尘上画出血符：\"林南，记住！心魔所至，万法皆空！\"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记忆闸门。林南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千年前的战场上，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修士将妖尊令一分为二；白发苍苍的狐族长老将其中半块吞入腹中；无数人族与妖族的尸体在林大阵的光辉中手牵着手...
妖尊令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林南不受控制地张开双臂，体内融合的人妖之力化作千万条金红色丝线，精准刺入每个傀儡的眉心。那些丝线在接触到被困魂魄的瞬间，变成了温柔的桥梁。
\"安息吧。\"他轻声道，看着一个个半透明的魂魄从傀儡躯壳中解脱。当最后缕黑烟消散时，朱雀阵眼的祭坛终于露出全貌——上面刻着的根本不是封印符文，而是与妖尊令内侧完全相同的十二个字。
玄机子踉跄着走到祭坛前，突然跪倒在地：\"师父...原来您当年...\"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洞窟深处传来。林南还未来得及细看祭坛，整座山体突然开始崩塌。在坠落的瞬间，他看见洞顶裂开的缝隙中，秦无炎的身影一闪而过。
......
白嗅到林南血气的时候，正在白虎阵眼苦战。九条尾巴已经断了三根，雪白的皮毛上沾满自己与敌饶血。当她感应到朱雀方位传来的异常波动时，毫不犹豫地现出了千年未显的九尾真身。
\"坚持住...\"她咬碎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强行激活了白虎祭坛。银白色的光柱冲而起时，她恍惚看见林南正从某个崩塌的洞窟中坠落，而秦无炎的剑光正如毒蛇般追向他的后心。
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这声饱含妖力的呼喊穿透百里云层，惊动了正在青龙位施法的白啸。老狐王抬头望，看见四象光柱交汇处，那只巨大的竖瞳正缓缓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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