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细条阴影时，林昭已经在办公室坐了三个时。
他的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捏着匿名信里那张皱巴巴的资金流向图，纸张边缘被他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系统光幕在他腕间流转，淡蓝色的推演结果与纸质文件上的红笔批注重叠——\"明远集团实验室-冷链车-张阿婆\"的病毒传播链下，李明杰与\"江海市康源医药\"的转账记录像根刺，扎得他瞳孔微缩。
\"2月17日，区防疫指挥部拨出300万口罩采购款；同日，康源医药账户转入明杰贸易280万......\"林昭的笔尖在数字间划动，纸页发出细碎的声响。
系统的\"政策推演\"模块昨晚就标出了这条异常链路，但直到此刻，当他把转账时间与物资调拨单一一对应时，后槽牙才重重咬在一起——每笔转账都比物资签收早三，像是精心设计的时间差。
\"叩叩。\"
沈清欢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时，林昭才惊觉自己连早饭都没吃。
她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发梢沾着晨间的露水，浅蓝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赵主任市财政局今早能调档案，我帮你把介绍信和工作证放袋子里了。\"她的指尖扫过他眼下的青黑，声音放轻，\"路上我买了豆浆，温在保温杯里。\"
林昭接过袋子，触到杯壁的温度时，喉结动了动：\"清欢，今调档......\"
\"我知道要走内部通道。\"沈清欢打断他，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旁点零，\"昨你李明杰可能安了眼线，我绕去分局找了老同学，他能从户籍科侧门进财政局大院。\"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你桌上那盒润喉糖，是新拆的。\"
门合上的瞬间，林昭的目光落在她留在桌上的保温杯上。
杯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在晨光里像串未干的泪。
他低头翻开系统的\"人性图谱\"，沈清欢的资料页浮出来——\"风险评估：低。
动机：支持主角实现理想。\"可他知道，这行字背后是她父亲住院时自己帮着联系专家，是她熬夜整理政策文件时落在键盘上的碎发，是她每次\"我顺路\"时特意绕远的两公里。
手机在桌面震动时，林昭正把最后一份转账凭证拍进系统。
屏幕上是沈清欢发来的定位：\"已到分局侧门\"。
他刚要回复，第二条消息弹出：\"黑色大众，跟了三个路口，车牌云A·6K723\"。
林昭的后背瞬间绷直。
他快速调出系统的\"人物扫描\"，输入车牌后，光幕上跳出一串信息：车主周强，2018年因寻衅滋事被拘留，现注册在\"明杰贸易\"名下做司机——李明杰的外围马仔名单里，这个名字他前晚刚看过。
\"清欢现在在哪？\"他抓起外套冲向电梯，指尖在手机上狂按，\"去分局找王队长，用内部通道传数据！\"
二十分钟后，沈清欢的加密邮件跳进林昭的邮箱。
附件里是市财政局的物资采购档案，最末页夹着张照片：她站在分局走廊，身后是穿警服的年轻男人举着\"安全\"的手势，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故意淋了水甩掉跟踪者。
林昭的指腹轻轻划过屏幕上的照片，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是在对话框里发了个\"收到\"。
系统突然震动，\"人性图谱\"更新提示弹出：周强的利益诉求标注为\"每月5000元生活费\"，性格弱点\"惧内\"。
他盯着那行字笑了，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指令：\"联系周强妻子，告知其丈夫涉及挪用防疫物资\"。
下午三点，区政府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
赵主任的茶杯在桌上墩出闷响，陈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
投影仪蓝光映着林昭的脸，监控视频里，穿街道办制服的男人正把一箱箱口罩搬上货车，车牌\"云A·87x42\"在画面里格外清晰。
\"这是前凌晨两点，福兴街道仓库的监控。\"林昭按下暂停键，画面停在男人签字的瞬间，\"签收人叫吴强，是李明杰老家的表弟。\"
赵主任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指节泛白：\"挪用救灾物资！
这够他喝一壶的！\"他抓起手机就要拨纪委电话，被林昭按住手腕。
\"赵叔，再等等。\"林昭调出系统的\"危机预警\"界面，红色进度条正跳到92%，\"李明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掌握了视频，等他销毁证据的动作再大点......\"
深夜十点，林昭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举报信草稿，\"青阳区委政研室匿名提交\"几个字在光标下明明灭灭。
窗外的风卷着秋凉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那是沈清欢今早带来的豆浆杯，此刻空空地立在桌边，杯底还粘着半粒没化开的糖。
系统突然震动，\"目标正在尝试删除服务器日志\"的提示跳出时，林昭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
他拨通纪检组王组长的电话，声音冷静得像块冰：\"王组，现在登录明杰贸易的服务器，账号135xxxx7890，密码是今的日期。\"
挂掉电话，他转回举报信页面。
鼠标悬在\"发送\"键上时，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映得他眼底的坚定几乎要溢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的瞬间，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沈清欢的消息：\"周强妻子已联系，今晚就去翻他的手机。\"
林昭靠回椅背，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响，若有若无，像根弦在风里颤动。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明凌晨，当市纪委的人敲开李明杰家的门时，那些被他精心掩盖的账目，那些沾着防疫物资的脏钱，都会在阳光下现形。
而此刻，他的腕间系统微微发烫，新的任务提示正在生成：【推动纪检立案·完成度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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