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修肃知道宋凝怀孕之后,心中那份喜悦就藏不住了,整日里都笑呵呵的,妻子刘桂平发现丈夫的异常,几次逼问,沈修肃就是不肯开口。
刘桂平很生气,质问他:“老沈,我跟你过了一辈子了,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沈修肃见妻子真生气了,犹犹豫豫的还是将此事了出来。
“凝凝怀上了。”
刘桂平听后开心得直拍大腿,“好事儿啊,大的好事儿啊。哎呀,菩萨保佑,佛祖保佑,老开眼啊,我们适儿有后了。”
刘桂平太激动了,眼睛都是红的。从前因为子嗣的事,她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给自己做了非常久的思想工作才勉强接受让沈适抱养孩子。
沈适离婚后,刘桂平心里的火苗又重新烧起来,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催促,没想到这反而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要知道沈适跟宋凝的年纪都不了,平常人备孕都要个一年半载,这俩竟然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啧啧,太好了,甭管男孩女孩,有一个保底就是好的。
“嘿嘿。”沈修肃也开心得搓手,“我也觉着,这混子,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那还是人家凝凝厉害。”刘桂平。
冷静下来,刘桂平又问:“宋文甫,还不知道这事呢吧。他要是知道,还不得把咱们房顶掀了。”
沈修肃眯了眯眼,“他知不知道,这孩子也不能动。这是我们沈家的骨血,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
刘桂平点点头,“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这孩子保住了。”
沈修肃斜眼看了眼妻子,开玩笑道:“咱家还至于到那个地步。”
刘桂平抿了抿唇,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儿打算问个清楚。
“老沈,我问你,你到底对儿子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沈修肃没明白妻子的意思,脸上堆满疑惑。
刘桂平直了:“你的财产,打算怎么分配?”
沈修肃皱了皱眉,“怎么问起这个?”
刘桂平叹了口气,“我知道,适儿年轻的时候胡作非为,冉中年了才想着回归,你一直对他很不满。誉儿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又继承了你的位置。你想把全部身家留给誉儿,让他守住沈家。这我都能理解。可老沈,适儿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留给他。”
沈修肃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耐心安抚道:“适儿那部分,我自有安排,你就别操心了。”
刘桂平反驳,“我怎么能不操心?适儿是我儿子,从前念念不计较这些,我从不多问。但现在不一样了,凝凝会不计较吗?就算凝凝不计较,宋文甫会不计较?钱文心会不计较?宋家是什么家庭,能允许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
沈修肃听完,陷入沉思。
刘桂平:“京城里那些关于适儿的传闻,宋家肯定是听到心里去了,一直没吐口让咱们上门提亲,指不定就是计较这些。”
沈修肃面色凝重,“你让我再想想吧。”
刘桂平抹了把眼泪,“我跟你过了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歌词里都了,军功章里也有我的一半。你不能凡事都自己做主,我也有一半的权利去支配那些财产。”
沈修肃忽然开了句玩笑,“等我死了,你就可以支配全部。”
刘桂平脸色骤变。“你胡袄什么!我是那个意思吗?”
“好好好!”沈修肃安慰,“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普通人死,是开玩笑。对于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来,死并不是玩笑。
刘桂平的眼泪因为沈修肃的这句玩笑收不住了。
跟自己过了四十多年的妻子在他面前哭,沈修肃心里也难受。
比起病痛的折磨,更大的折磨是对亲饶不舍。他非常想再多活几年,想抱抱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
沈适回到家时,见父母的脸色都不好,首先反思自己闯了什么祸。
想来想去,应该不是他的问题。毕竟,他最近活得很规矩。
按部就班,兢兢业业,朝九晚五,当牛做马。像无数打工人那样,连迟到都不曾有过。
沈适先去母亲那儿探口风。刘桂平一看到沈适,原本消化好的情绪又卷土重来。
沈适被他母亲哭懵了,忙不迭安抚:“妈,您怎么了?”
刘桂平摇头,很感性地:“没事儿,妈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沈适笑着:“这还不好办?您一个电话我就飞到您面前儿。”
“适儿。”刘桂平哽咽着:“你以后,都不走了,行不行?”
“嗯。”沈适点头,“不走了,就留在北京,陪着您跟我爸。”
又:“我这不是到公司上班了么,沈珒不批我假,我哪儿都去不了。”
刘桂平被儿子的话逗笑,“你弟弟还能不批你的假?”
“能!”沈适语气非常夸张,“您可不知道,沈珒在公司可凶了,好家伙,开会的时候,给那些个老家伙怼得哑口无言。我都替那些大爷捏把汗。多大年纪了,都抱孙子了吧,转头还要被沈珒骂得像孙子。”
刘桂平捂着嘴笑。
沈适咂咂嘴,开玩笑的语气:“沈珒太不懂尊老爱幼了。公司上下,甭管是二十的还是五十的,看到他,都吓得绕道走。就连做保洁的阿姨都会避开他在办公室的时间去打扫。”
沈修肃不知何时出现在沈适身后,颇为严肃的语气:“胡袄,誉儿在公司深得人心,你都是从哪听的道消息。”
沈适挠挠头,“这不跟我妈开玩笑呢么,哄老太太开心,您怎么还当真了!”
刘桂平一听不高兴了,狠狠打了下儿子的后脖颈,“谁是老太太!谁是老太太!”
沈适痛得缩脖子,笑嘻嘻又去哄:“我错了,刘老师,您是歌唱家。”
刘桂平退休前是一名声乐老师,可惜沈适没有遗传到母亲半点音乐细胞。夭折的女儿倒是有一副好嗓子……
刘桂平每每想到夭折的女儿,心里都像裂开一样疼。亲饶离去是一场漫长的潮湿,对刘桂平来,女儿的夭折是伴随她一生的阵痛。
她的女儿啊……还那样。
刘桂平不能再想了,转移情绪问:“怎么没带凝凝一起回来?”
沈适笑着:“您也没啊。”
沈修肃眉毛竖起来,“这还用?”
沈适挠头,“不用吗?我们还没结婚呢……”
沈修肃吃瘪。
刘桂平把话接过来,“你去,把凝凝接过来,我吩咐王姨做几道好菜,咱们一家人团聚。”
呃……沈适面露难色,试探性问:“会不会太仓促零?要不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沈修肃敲击轮椅扶手,“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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