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跟宋凝的婚事，因为宋文甫的避而不见而暂时搁置。
宋凝怀孕第二个月，沈适陪她去医院产检。
两人在b超机的屏幕上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被称为孩子的生命。
不清是什么感觉，沈适只觉得，有点想哭。
从前，他没考虑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当这个孩儿第一次以实体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震撼，超越了他拍过的任何一次生命迁徙。
宋凝比他淡定，指着那屏幕问医生：“只有一个吗？”
医生笑了下：“目前看只有一个，你们家有双胞胎史吗？”
宋凝：“他弟弟家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医生回：“不排除后期有变双胎的可能。”
沈适插嘴，“一个就挺好的。”
医生也：“双胎辛苦，对母体的消耗大。”
宋凝张张嘴，没什么。她不打算生第二次，但又怕一个孩儿孤单。她自己就是独生女，如果没有沈适，她的童年会有多难过……
要是一次性能解决两个就好了。
但这事儿强求不来，宋凝也理解。
从医院出来，沈适还没有从刚刚那种震撼中缓过神来，上车后，沈适手把着方向盘，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等了有五分钟，沈适才开口话。“凝凝，你是什么感觉？”
宋凝：“没什么感觉。”
沈适问：“你不激动吗？”
宋凝笑了笑，“我早就激动过了，他在我身体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今是你们的第一面，但我已经跟他共生了很久。”
沈适抹了把眼睛，“你的对，你们是老朋友了。”
宋凝挑了挑眉，“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沈适单手横在自己眼睛上，声音有点哽咽，“不上来，就是觉得心里发酸，眼睛也酸。”
宋凝侧身坐着，仔细观察着沈适的反应，发现他的肩膀发抖，猜测他应该在哭。
宋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伸手拉了下沈适的衣袖，问：“你怎么了？”
沈适干咽了下，颤着声：“从前，我有过一个孩子，但我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宋凝反应了两秒，脸色沉下来。
沈适：“其实我那时候没什么感觉，那个孩子对我来，就像从没存在过。但今不一样，我看到了我们的孩子，也想到了那个孩子……”
宋凝有点明白了，沈适在伤心，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
延迟悲伤，或者，悲伤有了实福
尽管宋凝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伸手抱住沈适，柔声安慰着：“宝宝重新投胎去了。”
沈适反手抱住宋凝，将脸埋在她颈侧，任由泪水肆虐。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很敏福
刚刚那一刻，他是有过怨恨的，怨恨宋念狠心。
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一切自有安排，如果那个孩子存在，那他现在就不会跟宋凝在一起了。
沈适脑子里忽然产生一种很荒唐的想法，或许，那个孩儿又投胎到宋凝的肚子里了？
转念又把这种可笑的想法甩出脑袋。
过了很久，沈适才平复好情绪，驱车驶离。
回万国府的路上，宋凝接到钱文心的电话，让她回家吃饭。
自从宋凝搬去跟沈适住，父女俩就开始冷战，大半个月了，没有联系。
钱文心有意缓和父女关系，宋凝清楚母亲的目的，但并不想先低头。
宋凝语气很冷淡地：“妈妈，我今有些累，改日吧。”
钱文心：“朵朵，你们是亲父女，难不成要因为一个沈适，跟你父亲决裂？”
宋凝笑了下，反问：“妈妈，要决裂的人，是我吗？”
电话那端，短暂沉默。
钱文心：“沈适想要娶你，他家就要拿出点诚意来。”
宋凝愣了一下：“您跟沈家的人见过了？”
钱文心回：“见了沈适的二婶。”
宋凝反应了几秒，讽刺道：“看来条件没谈拢。”
钱文心不置可否。
宋凝：“妈妈，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钱文心没话，过了会儿，宋凝：“我打算跟沈适去领证”
钱文心在电话里吼，“朵朵，不要冲动。”
宋凝笑了下，自顾自：“我刚从医院出来，我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钱文心愣了愣，问：“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
“沈适陪你去的？”
“是。”宋凝大方承认，“他就在我身边。”
钱文心犹豫了一下，：“带他一起过来。”
“不了。”宋凝拒绝，“我累了，今不回了，吃饭的事改再吧。”
“朵朵——”
宋凝直接挂断。
沈适全程没出声。
宋凝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冷气从玻璃缝隙钻进来，像倾泻的白雾。
宋凝侧过身子去闻，裹挟着汽油味的冷空气钻入鼻腔，莫名让她舒畅。
不得不，孕妇的喜好真的蛮奇怪。
沈适余光瞟过，声提醒：“别吸太多，当心肚子疼。”
宋凝回头看了他一眼，努努嘴道：“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儿？”
沈适：“都担心。”
“那最担心谁？”
“你。”
这问题无聊到像保大还是保，宋凝却笑得开心。
宋凝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些别人觉得无聊他们却觉得有趣的事情，这就是幸福。
快到家之前，宋凝饿得肚子叫，跟沈适了一下，沈适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凝想了想，：“想吃你家阿姨做的菜。”
沈适点点头，“好啊，正好回去看看他们。”罢，松了油门，在前方路口掉头。
沈适他爸妈看到宋凝一定会很开心，宋凝笑着问：“他们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知道我怀孕了。”
沈适点零头，“我也这么觉着。”
宋凝挑挑眼，“不是你的？”
沈适直呼冤枉，还：“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食言。”
“那是谁告的密呢？”宋凝明知故问。
沈适：“兴许是咱们多心了。”
宋凝反驳：“才不是，阿姨往咱们那儿送东西，吃的喝的都是我喜欢的，也太明显了。”
“兴许是因为她喜欢你。”沈适。
“你是他儿子，他不喜欢你？”
沈适耸耸肩，“我又不挑食。”
宋凝眯着眼，威胁的语气：“你什么意思啊！”
沈适：“东西那么多，你吃剩的给我就够了。”
“胡扯！”
“她觉得我胖，不需要补。”
“你不胖，你身材多好啊，像你弟弟那样不好，太瘦了。”
沈适保持开车的姿势不变，开玩笑的语气：“大院里的姑娘里，只有你不喜欢他吧。”
宋凝认真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乔苓也不喜欢，乔苓喜欢贺。”
“谁？”
宋凝比划了一下，“就长得像混血的那个女孩儿，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后面搬走了。”
沈适很努力地想了想，漫不经心道：“有点儿印象。”
宋凝语气颇为感慨，“也不知道她在哪呢，快二十年没见了。时候儿，我可羡慕她了。”
“羡慕她什么？”
宋凝看向窗外，语气幽幽的：“很多啊。她的头发很长，又黑又直。她总是穿着干净的裙子，扎漂亮的辫子。她的鞋子又精致又合脚，身上还总是香香的，像个被照姑很好的洋娃娃。我羡慕她……”
到后面，宋凝语气越来越轻，最后一句，她：“羡慕她有个好妈妈。”
沈适怔了怔，熄了火，将车子停在路边，伸手抱住了宋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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