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老宅青石板时，三个炮弹已从门廊下发射出来——
“妈妈！”珠珠的羊角辫蹭着颜嫣外套纽扣，“太奶奶蒸了螃蟹，比脸还大！”
霁儿扒着赵明远的腿往上爬：“爸爸举高高！”
昀儿则默默拽住颜嫣衣角，手摊开：掌心躺着颗奶糖，“幼儿园的奖励送给妈妈。”
齐奶奶看着这场面很是舒心。
廊柱阴影里，瑾昊抱着瑾文静静站着。怀里的孩子突然挣动，细瘦胳膊伸向颜嫣：“…要。”
瑾昊收紧手臂轻笑：“急什么？又跑不了。”
饭厅飘着醋姜与蟹膏的肥厚鲜香。齐奶奶正亲手拆蟹，银钳咔哒剪开蟹脚：“在家庆祝可比你们三个在外面好多了，我让管家照着那餐厅的播做的，食材比他的新鲜，厨艺应该可以吧。” 齐奶奶心虚，因为自家厨师中餐做的一绝，西餐因为家人不怎么吃，基本没做过。
大嫂卿卿端出青瓷炖盅：“幸亏没去，松叶蟹哪有奶奶调的醉蟹好？”盅里膏黄浸在十年花雕里，浮着碎冰与紫苏。
赵明远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harvard club」发来退款通知
“颜嫣的哈佛通知书呢？”齐大哥突然问。
烫金信封被瑾昊接过展开。当“department of Genetics”字样掠过时，满眼羡慕。
餐桌对面，齐奶奶正把蟹钳肉剔进颜嫣碗里：“索恩教授的课题组，是不是在查尔士河畔？”
“是，”颜嫣咽下清甜蟹肉，“实验室窗外能看见划艇队。”
瑾昊突然插话：“他们用的测序仪是三代纳米孔？”见颜嫣点头，少年眼睛倏地亮起：“等我申请时……”
“食不言。”齐大哥截断话头。
众人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颜嫣刚刚遭遇的事情。最后提到吴妈，她一点也不无辜，怀疑司礼父母的死和她有关，他父亲回来接司礼走的时候应该就暴露了。
齐司礼惊讶“那岂不是一开始就是潜伏在咱们家？那些年岂不是一直监视我们。”
齐奶奶复杂的看着赵明远“你大了，可以接触家族核心药方的时候，正好你和明远叛逆，出去住了，和她也分开了。感谢赵母强制给你们安排了陈管家，没用她，不然后果不敢想啊。”
赵明远“陈管家也不是个忠心的，也已经被辞掉了。”
部队已经将吴妈带走调查，因为她接触的缺中，有两个竟然是头号危安人员！这一消息让人震惊不已。
不仅如此，京郊的中药庄园也被查封了，似乎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们，也被禁止再深入调查下去，这无疑给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最后，我们只能将已经调查到的关于吴妈接触人员的信息、她的账户情况以及近十年来她的相关事宜，全部上交给部队。希望他们能够揭开这个谜团，还大家一个真相。
露台夜风裹着桂花香。颜嫣找到瑾昊时，他正用手机拍哈佛官网的实验室照片。
“喜欢遗传学？”
少年耳尖微红：“…他们用阿尔法折叠预测蛋白结构，比我们竞赛题酷多了。”
玻璃门内，齐大哥的训斥隐约传来：“…家传药理不学，尽搞洋人把戏！”
瑾昊突然把手机塞给颜嫣：“帮我藏到出国那。”
屏幕定格在邮件页面——
「麻省理工夏校录取通知」
夜空中飞机掠过，红点闪烁如逆向流星。颜嫣将手机贴还他掌心：“光明正大地去。”
屋内传来杯盏轻碰声，齐司礼举着蟹壳做的酒杯朝他们晃了晃。月光漫过露台，将少年紧握的手机镀成银色密钥。
齐家老宅的夜晚向来安静，可今晚却格外微妙。
——怎么睡？
颜嫣抱着瑾文站在走廊上，左右两边分别是赵明远和齐司礼，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先开口。
齐奶奶虽然开明，但老一辈的思想到底还是保守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赵明远和齐司礼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睡一个屋。
——选谁都不对。
——不选更不对。
最后，颜嫣叹了口气，一锤定音：“我带着瑾文睡。”
齐司礼挑眉：“那我带珠珠。”
赵明远耸肩：“行，昀儿和霁儿跟我。”
——完美分配，终于可以入睡。
凌晨两点，颜嫣被瑾文轻微的翻身惊醒。
孩子睡觉不安稳，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是怕她突然消失。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哼着摇篮曲，直到瑾文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赵明远抱着熟睡的霁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颜嫣瞪大眼睛，压低声音：“……你干嘛？”
赵明远把霁儿轻轻放在床的另一侧，理直气壮：“霁儿做噩梦，非要找你。”
颜嫣狐疑地看着睡得香甜的霁儿：“……他看起来不像做噩梦的样子。”
赵明远面不改色：“梦里哭的，现在睡熟了。”
颜嫣：“……”
还没等她反驳，房门又被推开—— 昀儿抱着枕头进来了。刚挪好位置，感叹拔步床就是能装很多人。
齐司礼抱着珠珠，淡定地走了进来。
颜嫣：“……你又来干嘛？”
齐司礼把珠珠放到霁儿旁边，语气平静：“珠珠想妈妈。”
颜嫣看着睡得脸通红的珠珠，无言以对。
——很好，现在一张床上挤了七个人。
第二一早，齐奶奶推开颜嫣的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颜嫣被挤在正中间，生无可恋。
瑾文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
珠珠横着睡，脚丫蹬在赵明远脸上。
霁儿半个身子挂在床沿，被齐司礼单手拎着后衣领，防止掉下去。
昀儿蜷在赵明远怀里，手里还攥着他的衣领。
齐奶奶沉默三秒，“砰”地关上门。
门外传来她中气十足的吼声：“管家，早饭后，把他三个赶走！辣眼睛
早餐桌上，齐奶奶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视。
赵明远低头剥鸡蛋，假装没看见。
齐司礼淡定地给珠珠擦嘴，仿佛无事发生。
颜嫣埋头喝豆浆，耳朵尖通红。
终于，齐奶奶放下筷子，冷笑一声：“你们三个，今晚自己解决，别折腾孩子。”
三人同时呛到。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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