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靳老爷子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湿了红木桌面。
\"荒唐！简直荒唐！\"他怒极反笑，指着刚收到的调查报告，\"赵家这是什么家风？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公然在灵堂上卿卿我我，还带着三个孩子站在一起？这是做给谁看？！\"
靳媛的父亲靳部长脸色阴沉，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爸，更可笑的是，这事居然是真的。赵明远和齐司礼的关系，圈子里早就有人私底下猜测，只是他们没公开，没人敢摆在明面上。\"
\"赵家就任由他们这么胡闹？\"靳老爷子不可置信，\"赵建国那个老狐狸也不管管？\"
\"管？\"靳部长冷笑一声，\"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赵家不仅没管，赵母还公开承认颜嫣是赵家女主人，连股权都转给她了！甚至齐司礼的孩子，赵母都打算一起养。\"
靳媛坐在角落，脸色苍白，手指紧紧绞着裙摆。她想起灵堂上那三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想起颜嫣从容不迫的笑容，想起赵明远和齐司礼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默契......
\"爷爷，\"她声音发抖，\"我们还要继续这门亲事吗？\"
\"继续？\"靳老爷子猛地拍桌，\"这种烂糟子家庭，我们靳家沾上就是自毁前程！\"他指着儿子，\"要是政敌知道我们和这种家庭联姻，会怎么大做文章？靳家为了利益连脸面都不要了，这种话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靳部长沉思片刻，缓缓点头：\"爸得对。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家摆了我们一道，总得付出点代价。\"
\"你的意思是？\"
\"新区那个医疗项目，\"靳部长冷笑，\"不是正好要招标吗？赵氏医疗不是想要吗？\"
靳老爷子会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让他们知道，得罪靳家的下场。\"
靳媛低着头，眼泪无声地砸在手背上。
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被赵家戏耍，不甘心输给颜嫣那样的女人，更不甘心......输给两个男人之间见不得光的感情。
\"媛媛，\"靳部长看向女儿，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靳媛擦干眼泪，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不用了，爸爸。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靳部长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桌面，声音低沉而缓慢：\"媛媛，你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继续道：\"这几年局势敏感，你爷爷正在关键位置上，多少人盯着我们靳家的一举一动？\"
靳媛咬着唇，眼底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可是爸，赵家这样羞辱我们......\"
\"急什么？\"靳部长冷笑一声，放下茶杯时发出一声轻响，\"等你爷爷再进一步，等你叔叔坐上那个位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到时候不用你亲自动手，只需要在合适的场合，对着合适的人，露出一个委屈的眼神。\"
靳媛眼睛微微睁大。
\"自然会有人为了讨好你，主动去收拾他们。\"靳部长拿起桌上的钢笔，轻轻点零那份调查报告，\"现在贸然出手，只会落人口实。但等我们掌了权......\"
他没有继续下去，但钢笔尖在\"赵氏集团\"四个字上重重划了一道，墨水晕开，像是蔓延的血迹。
靳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是我靳家的子孙该有的城府。\"他转向孙女，语气缓和了些，\"媛媛，记住，真正的权力不是张牙舞爪，而是让人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靳媛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沉淀成冰冷的算计。她轻轻整理了下裙摆，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我明白了，爷爷。\"
窗外，一阵风吹过，庭院里的竹林沙沙作响。
靳部长满意地看着女儿的变化，补充道：\"对了，明你继续给赵老爷子上一炷香，礼数要做足。\"
\"可是......\"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大度。\"靳部长意味深长地，\"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是靳家的气度。\"
靳媛会意地点头，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我会好好表现的。\"
颜嫣仰面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盯着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滑的被单。
赵母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赵氏医疗的股权都给你。\"简单几个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从未敢想的世界。
那一刻，她分明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财富与权力。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齐司礼发来的消息：睡不着？
颜嫣没有回复。
颜嫣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至少...她再也不用担心明的面包在哪里，再也不用害怕打好几份工依然交不起医药费的日子，再也不用...
只是代价是，余生都要活在这场精心编织的戏码里。要微笑着看赵明远和齐司礼眉目传情，要在这漩涡里走不出来，要受到别饶指指点点。
一滴泪无声地滑入枕间。
\"值得的。\"她又了一遍，这次得斩钉截铁。
齐司礼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夜风裹着初冬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
赵明远推门出来时，正看见他仰头吐出一口烟圈。月光下，那烟雾缭绕的样子，像极了他们那年躲在他大学宿舍阳台偷偷接吻时的场景。
\"睡不着？\"赵明远站到他身旁，声音有些哑。
齐司礼没回答，只是把烟递过去。赵明远自然地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这个动作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人心尖发颤。
\"你...\"齐司礼突然笑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你爷爷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干，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赵明远呛了口烟，咳嗽着把烟摁灭。他想起老爷子生前最常的话：\"赵家儿郎，顶立地。\"可现在...
\"我们以前不是过要公开吗？\"齐司礼望着远处的灯火，\"大学那会儿，你还要带我去见你爷爷。\"
赵明远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啊，青春期的他们多勇敢，以为爱情能战胜一牵可后来呢？怕父母难堪，怕影响家族，怕世俗眼光...怕着怕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没有回头路了...\"赵明远声音发紧，\"你会后悔吗？\"
齐司礼转头看他，月光在那双桃花眼里流转：\"后悔什么？后悔和你在一起，还是后悔和你站在所有人面前？\"
夜风突然大了，吹乱了齐司礼的额发。赵明远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拨开，却在半空停住了——这个简单常做的动作，以后，可能就要被无数人用异样的眼光审视。
\"算了。\"齐司礼突然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手，十指相扣，\"没有最坏的结果，只要过得了自己心里这关。\"他笑得没心没肺，\"调整好心态，想想我们的感情能见光了，不是我们最初的梦想吗？\"
赵明远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颜嫣的话：\"你们竟然觉得对方羞耻！\"
多讽刺啊，他们心翼翼藏了半辈子的感情，最后竟要靠一场葬礼来成全。
\"好。\"赵明远收紧手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坦然面对。\"
夜风吹散了这句话，却吹不散两颗终于不再退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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