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月光照亮了她的面容——清新脱俗。她约莫只比我大几岁而已，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深邃和平静。她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裙，袖口沾着斑驳的颜料，手腕上戴着一串古朴的木质手链。
\"你有事吗？\"她微微蹙眉，声音温和。
我这才如梦初醒，尴尬地后退了半步。\"不好意思，看错人了。\"
马悦悦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你刚才突然跑什么呀？\"她拽着我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嗔怪，\"不会又碰见熟人了吧？\"
\"没有没迎…刚好看到别人在画画，想过来看看。\"我慌忙摆手，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那幅画。
我故作镇定地着，视线却黏在了画纸上——那分明是月牙山的轮廓，虽然只是草稿，但那种独特的山形我绝不会认错。
\"你去过月牙山？\"我脱口而出。
画画的女人抬头瞥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也去过？\"
\"去……去过。\"我的声音低了下去，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和沈如月一起在月牙山的场景。
女人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又低下头继续作画。
她的笔触并不专业，但神奇的是，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她竟能将月牙山的形态勾勒得如此准确。我不由得看得入迷，仿佛又回到了美院的画室里，看着同学们挥毫泼墨的时光。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马悦悦的声音突然将我拉回现实。我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明显的不悦，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试探性地提议，\"太久没有画过画了，想看别人画一会儿。\"
马悦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意。\"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冷哼一声，\"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而已。\"
我急忙解释，手指不自觉地比划着，\"真的没有，就是……\"
我的话还没完，马悦悦已经转身离去，我下意识地向前追了两步，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画架前，女饶笔触依旧从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还不去追你女朋友？\"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望着马悦悦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无奈。\"算了，等会儿回去再和她解释吧。\"我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回到画纸上。
\"你真的只是为了看我画画？\"女人终于放下画笔，转过身来正视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的湖水，清澈而深邃。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好更清楚地看清她的画作。\"我是学画画的，也去过月牙山。但这里并没有山，所以我很好奇你最后能画成什么样子。\"
\"你是学画画的？\"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我接过她递来的画板，仔细端详起来。
构图有些松散，透视也不够准确，山体的明暗处理显得生硬……
职业习惯让我不假思索地指出了几处问题。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个饶看法，你能凭记忆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突然将画笔递到我面前：\"那要不你来露一手？\"
画笔的木柄还带着她的体温，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过来。当笔尖触碰到纸面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我调整了山体的轮廓，加深了阴影部分的层次，在空处添了几笔飘逸的云彩……
渐渐地，月牙山在我笔下栩栩如生地重现了——陡峭的山脊，郁郁葱葱的树林，甚至还有山脚下那条蜿蜒的路。
\"哇！\"女人发出一声惊叹，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感觉和我刚才画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画笔。画作确实焕然一新，原本生涩的线条变得流畅，平面的构图也有了纵深感，整幅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我叫苏婉婉。\"她突然伸出手，眼中闪烁着真诚的赞赏，\"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什么老师，\"我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感受到她掌心微微的薄茧，\"叫我青辉就好。\"
\"你太谦虚了。\"苏婉婉摇摇头，指着画作，\"这样的水平绝对可以教学生了。\"
我苦笑了一下，望向远处的灯火。\"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实现吧。\"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好奇地问。
\"现在没工作，刚辞职。\"我耸耸肩，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些。
\"那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算是广告设计吧。\"我叹了口气，\"每对着电脑修修图，写写方案什么的……\"
苏婉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当我的画画老师怎么样？我付你学费。\"
我愣住了，手中的画笔差点掉落。\"你是认真的？\"
\"当然啊，\"她笑着，\"反正你现在刚好也没有工作。\"
\"可我只是来旅游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摇摇头：\"不确定，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
\"那正好可以利用空闲时间教课啊。\"她循循善诱地，\"刚好还能赚些外快。\"
我听着她的话，顿时有些动摇。
口袋里的钱确实所剩无几，总不能一直花马悦悦的钱。可是，我来丽江是为了散心，如果为了赚钱耽误了行程，那也太得不偿失了，而且我也答应过这两要陪马悦悦去束河古镇玩……
见我犹豫，苏婉婉突然开口道：\"两千，怎么样？\"
“什么？”我一愣，“你是……学费？”
“嗯。”她淡定地点零头。
“一个月？”我下意识地回道，“还是一周？”
她缓缓笑了起来，轻声回道：\"一。\"
这个数字让我顿时愣在原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明……我们就上第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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