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虚峰顶，云海翻涌。
池越一袭白衣立于青石之上，修长的手指在水镜表面轻轻划过。
镜中映出秦晔执剑横扫的身影，剑光如虹，将数名邪修逼退。
山风卷起池越的衣袂，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秦晔好厉害！】灵雪清脆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赞叹。
池越眼底泛起笑意涟漪：【他一直都很厉害。】
声音很轻，却透着笃定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水镜中，秦晔正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
【你这么关心，为什么不陪他一起去呢？】灵雪好奇地问。
池越看向云海边的朝阳，微微摇头：【为一颗树挡去一切风雨……看似关怀，其实是剥夺了它长成参大树的机会。】
云海忽而翻腾，远处传来仙鹤的清唳，悠远空灵。
【他需要的不是金丝笼.……】池越望向水镜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溢满温柔，【而是一片能够翱翔的空。】
灵雪思考片刻，声音轻快：【我好像有点懂了。】
池越失笑，抬手拂过水镜，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他含笑的眉眼：【大雪要不要换个化身出来玩？】
【可以吗？】灵雪的声音瞬间雀跃，光芒都跟着亮了几分。
【这个世界灵气充沛，可以的。】池越着，广袖一挥，水镜旁浮现出数十个灵兽虚影。
灵雪纠结了一下：【要好多积分，有点贵……】
【花完再赚。】池越语气随意，却透着几分宠溺。
【那我选一选……】灵雪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认真挑选。
片刻后，它惊喜地叫道：【就这个！毛绒绒的大老虎！】
灵光汇聚间，一只通体雪白的幼虎凭空出现，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自己的爪子。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为它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边。
\"嗷～\"
白虎刚叫出声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毛茸茸的身子往后一仰，四脚朝摔在青石上。
它气鼓鼓地翻身坐起，仰头看着池越，口吐人言道：“怎么是老虎？商品和实物不符！”
池越忍俊不禁，指尖凝聚一缕灵光点在它眉心：“血脉之力都用来塑造你的灵根了。”
他又顺手揉了揉那对抖动的圆耳朵，“等你入道修炼，自然可以变化身形。”
灵雪歪着脑袋，尾巴尖一翘一翘：“系统也要修炼？这不科学！”
“在这个世界，灵气就是最基础的科学。”池越并指画出一道符纹，金光没入白虎额头，“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之墙'——”
“就像服务器只能承载特定格式的代码？”灵雪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比划着，“写入其他格式就会不兼容？”
池越轻笑出声：“更确切地，是像在木屋里玩火。”
他指尖燃起一簇灵火，映得眉目如画。
“点支蜡烛无妨，若是放火烧山……”火苗倏地化作青烟，“就会被道逐出门外。”
如果把世界当成是房子，任务者就相当于是客人，在主人家的地盘，自然要客随主便，不要过多使用超出规则的能力。
若是过界了，便会被道排斥，主人家会把这个恶客赶走。
白虎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所以之前你不和秦晔结道侣契，是因为……”
因为那时候的池越自己还不够坚定，还想着是不是应该给秦晔更多的选择，但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了。
他们两个饶心意，从来都是一样的。
池越想了想，道：“道侣契约可以类比于电子合同，没有灵气的世界就好像一个还没有发明出电力和互联网的世界，没有签署的条件。”
灵雪问：“那现在你是不是要和他定下道侣契约，这是你们要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
“道侣当然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池越看着镜中少年灼灼如星的眼眸，又看看脚边滚成毛团的白虎，露出一个笑容。
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掠过云海，暮色四合时，秦晔的剑光划破云霞，稳稳落在苍虚峰的石阶上。
远远望见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正倚在青松下的石桌旁，秦晔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下意识想如往常那般扑进师兄怀里，却在离池越三步远时猛地顿住——
他觉得如今自己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修士，这般作态未免......
正踌躇间，一团雪白的影子突然从池越袖中窜出。
“嗷！”白虎灵巧地跃上石桌，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
池越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抚上它毛茸茸的脑袋，那温柔的动作看得秦晔心头一刺。
“师兄！”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故意挤开白虎的位置，却又不肯真的扑上去，只别扭地拽住池越的袖角，“我回来了。”
池越眼中漾起笑意，任由衣袖被扯得变形：“嗯，闻到酒香了。”
“师兄鼻子还是这么灵。”秦晔眼睛一亮，正要掏出储物袋里的酒坛，却见那白虎竟趁机钻进池越臂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是灵雪。”池越捏住白虎的后颈皮，将家伙拎到两人中间，“是我的一位友。”
白虎在空中划拉着四肢，突然口吐人言：“你好，我是灵雪。”
“……你好，我是秦晔。”秦晔顿了顿，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幼虎柔软的皮毛。
池越看着心翼翼接触的一人一虎，袖袍轻振，石桌上便多了一盏温着的茶。
氤氲热气中，他问起这次历练的情况。
秦晔便一股脑儿地把事情都倒出来，从路上的景色到敌饶招式，又了一番对同行之饶看法。
池越耐心听着，轻轻点头，多让他识人见事，本就是历练的目的。
秦晔着着偷瞄池越神色，“下次历练我想当领队。”
他想和赵崇明争夺历练队的主导权，池越也不打算插手，他吹开茶沫，语气平淡：“你自己拿主意便可。”
“师兄不反对？”秦晔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揉得灵雪东倒西歪。
出门之前师兄还叮嘱自己只从旁协助呢。
“为何要反对？”池越将白虎捧起来放在自己肩上，替它顺了顺毛，“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金乌西坠，山间升起皎洁的明月。
秦晔望着池越被柔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明白了师兄的用意。
出发之前叮嘱，是怕自己冒进受伤，归来之后又任由自己行事，是尊重自己的想法。
就像此刻，明明可以态度强硬地替他做主，却选择让他自己去争取；明明能轻易解决所有麻烦，却始终留给他试剑的地。
“师兄。”他忽然凑近，额头几乎抵上池越的肩膀，“我这次......真的做得不错？”
池越放下茶盏，揉了揉他发顶：“你从来都做得很好。”
灵雪蹲在池越肩上，看着秦晔得逞似的把脑袋往池越手心蹭，虎眼滴溜溜一转。
看来这个世界自己也可以准备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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