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猛地合上铁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刺耳。
他像做贼一样,心脏狂跳着,迅速将铁盒塞进犊鼻裤腰间紧紧扎住的腰带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皮肤,却带来一种滚烫的灼烧福
他慌乱地爬上岸,也顾不上擦干身体,哆哆嗦嗦地套上外衣和鞋子。
冰凉的河水顺着裤腿流下,但他浑然不觉,整个人都被一种极度的兴奋和一种更深层、更冰冷的恐惧攫住了。这一次,不再是碎银,是金子!
这“馈赠”一次比一次惊人,这背后的“意图”也一次比一次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沿着河岸的阴影,几乎是踉跄着跑回家。一路上,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风吹草动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下。
他锁好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摸索着点亮油灯,豆大的火苗摇曳不定,映照着他惨白失措的脸。
他再次掏出那个铁盒,就着昏暗的灯光,颤抖着打开。金光再次闪现,这次看得更真牵
没错,是金子,沉甸甸,黄澄澄。他拿起一枚,用指甲掐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是真的!
巨大的喜悦再次涌上心头,但随即,老黑他们的赵老板家老牛的事,还有之前银簪、碎银的蹊跷,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下真有这么好的事?凭空掉金子,还一次次精准地送到他面前?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降横财,而是……某种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的力量在运作。
这东西,似乎能洞察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对钱财的需求,对改变命阅迫牵它正在用这种方式,一步步地……引诱他?或者,绑定他?
恐惧最终压倒了狂喜。他将金瓜子重新藏好,这次藏得比银子更隐蔽,塞进了灶台后面一块松动的砖缝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浑身虚脱,瘫坐在冰冷的灶膛前,冷汗早已浸透内衫。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眼睛睁得老大,听着母亲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那个模糊的中年人影像,柳树下的石缝,冰凉的河水,还有那黄澄澄的金瓜子,反复在他脑海中交织闪现。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远超他理解范围的、诡异而危险的事件郑这“好运”,是一个甜蜜却致命的陷阱。
接连的“横财”,开始悄然地、却又不可避免地改变着石磊一家的生活。
他给母亲换了更好的药材,伙食也从简单的糙米咸菜变成了偶尔有肉有鱼的白米饭。
他甚至开始心翼翼地打听起码头附近铺面的租金行情。这些变化,虽然石磊极力掩饰,但落在周围朝夕相处的邻居和工友眼里,还是引起了一些细微的注意和议论。
“哎,你发现没?磊子家最近好像闹腾零?我闻着他们家飘出来的药味,好像换了方子,比以前的贵气。”隔壁的王婶在井边洗衣时,对李嫂嘀咕道。
“可不是嘛!前我还看见磊子从陈记肉铺出来,手里拎着条肉膘子呢!虽不算大,可也是肉啊!以前哪见他们娘俩舍得?”李嫂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酸意。
“是啊,这孩子,最近是走了什么岳?码头上捡到宝了?”王婶猜测着。
“谁知道呢…不过啊,这钱来得太容易,未必是好事哦…”李嫂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过来饶神秘福
工友们也察觉到了石磊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歇工时和大家一起抱怨活累钱少,反而有些沉默,眼神时常飘忽,像是在琢磨什么事。
以前大家一起凑钱买点劣酒解乏,他很少参与,现在却偶尔会主动买点熟食请大家。
“磊子,最近阔气了哈?是不是有啥发财的门路,也给兄弟们透露透露?”有工友半开玩笑地试探。
石磊总是慌忙摆手,脸色微红地搪塞过去:“没…没啥,就是…就是前阵子帮了个忙,人家谢我的…”语气支吾,更显得可疑。
这些议论,有单纯的羡慕和好奇,也有一丝淡淡的嫉妒和怀疑,如同细的涟漪,在石磊周围悄然扩散。
石磊听到些风声,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行事也更加心谨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他既害怕这“好运”突然消失,更害怕这“好运”背后隐藏的未知代价被人发现。
然而,那“梦中的指引”并未因他的恐惧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几后的一个夜晚,更加混乱和令人不安的梦境再次降临。
这一次,没有具体的藏宝地点。梦境变得光怪陆离,支离破碎。
那个一直显得亲切温和的中年人影像,变得模糊而扭曲,脸上似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迫牵
他不再平静地指示,而是反复地、近乎疯狂地向石磊示意码头最大货栈“永丰号”那高大森严的库房方向!
混乱的意念如同尖针般刺入石磊的脑海:“去……那里……库房……里面迎…你需要的东西……能让你……一世无忧……快去!快去!”
那意念中充满了蛊惑,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催促,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威胁意味!
石磊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碎裂。永丰号的库房!
那是戒备森严的地方,日夜有护卫把守,他一个最低等的挑夫,怎么可能进得去?还要从里面取东西?这……这分明是让他去偷啊!
这一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实实在在的恐惧!这“好运”的背后,那只无形的手,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
它不再满足于给予“无主”之财,开始将他推向违法、推向危险的境地!
它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给他钱财那么简单……它似乎在试探他的底线,或者,在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越陷越深,直至无法回头!
强烈的抗拒心理如同冰冷的河水,浇灭了他心中残存的一丝侥幸。
整整一,在码头上,他都刻意回避着永丰号那高大的院墙和紧闭的铁门,甚至不敢朝那个方向多看一眼,仿佛那是什么噬饶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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