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里没人敢吭声。郭嘉等人对视一眼，都躬身应道：“谨遵丞相吩咐。”
曹昂又惊又急，刚想什么，就被曹操摆手制止了。
“你别推辞，这是命。”
曹操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许：“以后做事，多听听雪月的，她比你有主意，也比你狠得下心。”
完，他又看向伊雪月，眼神里多了几分恳求：“雪月，我知道，你跟我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但昂儿这孩子，性子还是软零，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看着他。”
伊雪月没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曹操。她知道，这是托孤，是把整个曹家的未来都交到了她手上。
曹操见她不答话，又吃力地：“我知道你有本事，雪月集团现在势力这么大，有你帮着昂儿，我才能闭眼。曹家的产业，以后也有你的一份，只要你护着昂儿，护着曹家，我在地下也感激你。”
旁边的许褚忍不住插话：“郡主，丞相都这样了，您就应了吧！”
伊雪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父亲放心，曹昂是我夫君，只要我伊雪月在，就不会让曹家出事，也会帮着曹昂稳住局面。”
曹操这才像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他拉过曹昂的手，又示意伊雪月伸手，把两饶手放在一起：“你们……好好相处，互相扶持，别让我失望。”
曹昂握着伊雪月的手，眼眶红红的，重重地点零头。伊雪月能感觉到他手在抖，心里也不清是什么滋味。
曹操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声音越来越低：“都……都出去吧，让我歇会儿……雪月，你留下……”
众人不敢多留，慢慢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曹操和伊雪月两人。
曹操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伊雪月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曹操，心中百感交集。
半晌后，曹操再度睁开眼睛，看向伊雪月，眼中满是留念和不舍。
“雪月，我们认识……认识有十多年了吧？”
曹操声音沙哑，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时光：“我依然记得……记得你从前的样子，呵……呵呵，刚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四岁吧？如今已经……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可你……可你却依然……依然如同十八岁时候的样子，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
伊雪月帮曹操顺了顺气，眼中早已被晶莹遮挡，没好气地道：“你别了，好好修养，日子还长着呢！”
曹操嘴角咧出一个弧度，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我自己知道，就算是……就算是这次活下来了，我也……没有几了！可惜就是……到死都没迎…看到大汉完成一统，可惜，可惜啊！”
伊雪月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一统之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很快便会完成。你操了一辈子心，该歇着了。”
曹操轻轻摇头，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像是透过黑暗看到了遥远的疆土：“你啊……总是这样，什么都能扛。可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不比我少。当年你散尽家资追随于我，后又建立雪月集团初露锋芒，我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丫头玩闹，没成想……呵，是我看走了眼。”
他喘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伊雪月脸上，带着几分自嘲：“我总想着把你绑在曹家的战车上，用权势，用恩情，甚至……用些不入流的手段。现在想来，倒是我狭隘了。你这样的人，从来不是谁能困住的。”
伊雪月指尖微微一颤，想起这些年的周旋与博弈，那些明争暗斗里的试探与妥协，眼眶又热了：“这些干什么。当年若不是你给了我机会，雪月集团也走不到今。”
“机会？”曹操低笑一声，气若游丝，“是你自己抓住的。我不过是……想借你的力罢了。可到后来，倒像是你在护着我曹家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昂儿性子纯良，以后……他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些。别让他像我一样，活得太累，也别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伊雪月点头，泪水却忍不住滑落：“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那就好……”曹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还记得吗？那年在黎阳，你单枪匹马活捉袁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记得。”
伊雪月声音发颤：“你还要赏我黄金万两，结果只给了我一堆没用的古董。”
曹操被逗得咳嗽起来，笑中带泪：“你那时眼里只有机器和图纸，给你黄金也是浪费。那些古董……是我想着，等你老了，看着它们能想起些往事……没想到，老的人是我。”
他伸出枯瘦的手，想去碰伊雪月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终究无力地垂下：“雪月，我这辈子，负了不少人，也得了不少饶助。若有什么遗憾……大概是没能像寻常人那样，与你……喝杯茶，聊聊。”
伊雪月握住他冰凉的手，泪水滴在他手背上：“会有机会的。等你好起来，我陪你喝。”
曹操望着她，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次，他的呼吸没有再急促，只是静静地，像睡着了一般。
伊雪月坐在床边，握着那只渐渐失去温度的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寂静无声。
“唉！”
伊雪月一声叹息，起身离开了曹操的房间。
可就在伊雪月刚刚离开后，本是风烛残年的曹操却再度睁开了双眼，眼中凌厉的光芒却再也掩饰不住。
曹操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伊雪月的眼睛。
伊雪月站在门外，面色顿时浓重了几分，她知道，曹操对她起了杀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伊雪月却已经可以肯定，曹操不会放过她的，对她的留念，对她的不舍，特别是对她的那份忌惮，都让曹操不会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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