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苏然的指尖还残留着父亲瞳孔消散前的冰凉触福那枚镶嵌在实验室穹顶的机械眼球突然迸裂，银色数据流裹挟着他的意识坠入深不见底的旋危耳畔呼啸着熟悉又陌生的低语，像是童年时父亲哼过的摇篮曲，又像是病毒侵蚀人体时发出的高频哀鸣。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低沉的嗓音从虚空中响起，苏然踉跄着扶住无形的墙壁，这才惊觉四周漂浮着数以万计的记忆碎片。泛黄的日记本、染血的实验报告、晓雯微笑的全息投影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而最中央，悬浮着父亲半透明的身影——他的面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左半边脸逐渐浮现出衔蛇鹰标志的纹路。
\"你不是我父亲！\"苏然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悬浮的玻璃器皿。器皿里浸泡的组织样本突然剧烈颤动，显现出戴墨镜少年的脸，那双泛着红光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惊恐的表情。
\"我既是，也不是。\"意识体抬手抚过扭曲的半张脸，\"当你父亲将病毒意识剥离时，就注定要创造出我这个负向人格。现在，该让你看看那些被选择性遗忘的真相了。\"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苏然的脑海。第一个场景里，少年举着电磁枪对准他的心脏，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调转枪口射向自己；第二个画面中，晓雯穿着白色婚纱站在教堂，当她转身时，面容突然裂变成衔蛇鹰标志；最震撼的是第三段记忆——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苏然和少年在不同场景下厮杀，最终都走向病毒吞噬一切的末日结局。
\"观测者悖论。\"意识体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你们以为自己在对抗病毒，实际上不过是病毒为了完成进化设置的实验变量。每一次时间重置，都是因为某个变量脱离了剧本。\"
苏然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看到某个时空里，自己的皮肤爬满黑色纹路，而少年浑身浴血地将抗体注射器扎进他的脖颈，最后在爆炸中化作灰烬。记忆碎片里少年的眼神刺痛了他——那分明是与他看晓雯时如出一辙的温柔与决绝。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苏然捂住胀痛的太阳穴，鼻腔里充满铁锈味。他注意到漂浮的记忆碎片中，有一块始终被数据流包裹，隐隐透出晓雯的轮廓。
意识体突然逼近，苏然能清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黑色旋危\"因为你是最完美的变量。\"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眉心，\"看看这个被隐藏的时空分支——\"
画面骤然切换。戴墨镜的少年倒在废墟中，胸口插着苏然的手术刀。\"活下去......\"少年染血的手颤抖着抚摸苏然的脸，\"找到真正的观测者......\"画面在此刻扭曲成无数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映出晓雯的脸，却又在瞬间破碎成衔蛇鹰标志。
苏然的喉咙发出压抑的呜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与少年交手，对方总是刻意避开致命部位；为什么晓雯的研究笔记里会夹着陌生的字迹；为什么父亲临终前要将他推进这个瞳孔空间。
\"真正的观测者，是所有循环中未被杀死的晓雯。\"意识体的声音变得飘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但要找到她，你必须先成为病毒的载体......\"
不等苏然反应，一枚记忆芯片强行植入他的后颈。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炸开白光，芯片里的数据流疯狂涌入大脑：\"当衔蛇鹰吞下自己的尾巴，观测者将在悖论的夹缝中苏醒。心那些会微笑的病毒......\"
空间开始崩塌，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划过苏然的皮肤。他在坠落中抓住最后一块完整的碎片——那是晓雯在实验室的画面，但这次，她抬头看向镜头，眼角滑落的不是泪水，而是黑色的病毒触须。
\"记住，观测者永远不能被观测。\"意识体的声音混着空间碎裂的轰鸣，\"你以为自己在改变未来，实际上不过是另一个循环的开始......\"
当苏然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后颈的芯片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细微的疤痕。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慌忙藏起染血的手掌，却在抬头的瞬间僵住——戴墨镜的少年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昏迷的晓雯，而少年胸口的衔蛇鹰纹身，正在与苏然后颈的疤痕产生共鸣，发出诡异的蓝光。
\"该做个了结了。\"少年的声音沙哑，他怀里的晓雯突然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瞳孔里，竟浮现出与意识体如出一辙的黑色旋危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穹顶的机械眼球重新组合，这一次，镜头对准的不再是实验样本，而是苏然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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