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显示，马车入城后第二，县衙以修缮县学为名，紧急征调了县城西门外废弃已久的旧官仓二日。
有住在附近的一家居民被驱赶到客栈住了两日，官府却没有按之前法支付住宿钱。
最后还是以县衙名义，免了这家居民的住宿钱来结案。
记录末尾，时任县丞批注了一行字：
“连日大雨，抢修加固仓内松软地基，恐房屋倒塌，转移吴姓居民一户。”
“大雨？”
周成抬头看向窗外晴朗的空。
迅速翻回前几收集到的气记录。
记录显示，那几日东山县是持续晴，没有下雨。
是无心之失，还是在伪造气记录？
“沈砚，查！你通知五他们暗中去查。二十年前这几，东山县到底有没有下过大雨？吴姓居民一家现在何处？”
周成的声音急促。
“还有这个旧官仓现在何处？当年看守仓廪的仓吏、负责修缮的匠人，哪怕只搬过一块砖的力夫，只要还活着，给我一个不漏地找出来！”
这个微的矛盾，像一石激起千层浪石。
是不是以修缮为名，掩盖征用官仓的真实用途？
那官仓里，当时装的究竟是什么？
是那辆消失的马车？
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五那一组接到了周成的密令后，立刻改变了策略。
不再打听那辆马车，而是化整为零，装扮成收山货的商人、游方郎症算命先生。
这些行当对于五他们来，是最本行的出演，不会引人怀疑。
他们深入东山县最底层、最鱼龙混杂的角落——码头力工歇脚的窝棚、城隍庙后乞丐聚集的破院、以及只在深夜开门的简陋赌档。
目标是寻找二十年前在这附近生活过的老人。
尤其是那些当年可能在西城门附近活动过的人。
比如商贩、更夫、夜香夫、老乞丐。
有意无意间，问的是“二十年前西门旧官仓是不是闹过鬼？”
“有没有人见过西门发生过什么怪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
线索的突破，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个退休多年的更夫，在赌档输钱后，和同样输钱的五一起去喝酒。
一碟花生米，两样菜，两人喝得很是开心。
“哎，那一把我押，你偏要押大，要不然我们就赢啰。”
五叹了一口气，着一口当地话。
“老弟呀，都开出六把了，谁知道它娘的，还能开出第七把来。”
老更夫骂骂咧咧，拿起几料花生米送进嘴里，又和五碰了一杯。
“老弟，这几你都在赌坊里玩，看样子不是城里人？”
“老哥哥的对，我不是城里人。就是这城效李家村的，来县城转转，在这里收一批铜钱出去发卖。”
五的口音，分明就是李家村这一带的语音。
这种模仿本领，对于五来，菜一碟。
“收铜钱？”
老更夫来了兴趣，他家里可有不少铜钱。
“你收什么样的铜钱？”
五心内暗笑，他就是打听到这个消息才故意接近这个老更夫的。
还是在赌坊玩了几过后，才不露声色的接近他。
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
“老哥哥，这要看是什么年代的铜钱，二十几年前发的那一批”东齐通宝”铜钱最是值钱，一枚能卖上几十倍的价格。”
老更夫眼中一亮：
“兄弟，我家有一些铜钱，要不一会去我家看看？”
看见五有些犹豫，连忙：
“很近，就几步路，去吧，要不这酒我来请？”
五豪爽一挥手：
“哎呀，老哥哥，我们喝完就去。这酒还是我来请吧，我做买卖，比你赚的多。”
老更夫夸奖五：
“到底是走四方的人，就是大气。”
喝完最后一口酒，五来到了老更夫家郑
本是想以收铜钱为借口，套问老更夫的话的。
因为他们打听到，老更夫当年就在西门附近值勤。
五没有想到，还没开口，就在老更夫拿出来的一大把铜钱中，发现了重大线索。
那是几枚宫中特制的铜钱。
当年为庆祝太子出生而特制的铜钱，比普通铜钱多了“长命百岁”四个字。
这一批铜钱多在官中打赏下人，极少在市面流通。
五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张国舅身边就有几枚这样的铜钱，还给他们哥几个过其中原因。
五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老更夫家境一般，怎会有慈铜钱。
他故意在铜钱堆中挑来跳去，一边唉声叹气。
“老弟，到底有没有你要找的东齐通宝?”
老更夫急了，连忙问道。
“老哥哥呀，没有我要收的东齐通宝，稍微值点钱的，就是这几枚，不过只能卖十几倍的价格。”
五故意把这几枚铜钱翻出来，给老丈夫看。
老更夫松了一口气，有十几倍的价格也校
总比空手而归要好的多吧。
“老哥哥，这个铜钱本地是没有的，你从哪里得来的，不会是假的吧？”
老更夫急了，连忙分辩：
“这是京中贵人赏我的，怎么会是假的？我也觉得这铜钱更大更重，才一直没有拿出来用。”
老五开怀大笑：
“老哥子莫吹牛皮。我都没有去过京城，你怎么会去京城，还遇到贵人赏你铜钱？”
老更夫这种人，一直在底层生活，最怕别人他不讲信用，吹牛皮。
为了证实自己没假话，于是竹筒倒豆子，把得到铜钱的经过一一来。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早上，他正好巡更完毕准备回家睡觉。
走到西门外官仓处，发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的一个车轮掉了，里面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当年的老更夫是个热心快肠之人，主动上去帮车夫换上轮子。
后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递给他一把铜钱，轻轻了一声“谢谢”。
那声音是京都官话，女子来，好听极了。
老更夫记了好多年。
不别的，那女子身上穿的衣物看来简单，实则料子就是贵重之物。
而且女子那温婉的气质，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有的。
这还不是京中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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