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拉着板车，两人走出院子，
赵阳拿出钱，没有零的，索性就给了八张大团结，
没成想老余还是个较真的人，从口袋掏出张五块的递还他，“阿阳，那个红菇是干的还是湿的？”
“你有路子？”
“你也知道，糖酒公司的效益不错，人家单位是逢年过节发点东西，但糖酒公司除了节年，每个季度都会发一次，
几乎都是一些日常所需的粮油米面，要是红菇多的话，我跟我爹一声，
这不刚好到第三季度了嘛，反正价格肯定比你卖给供销社要强。”
“大概要多少？”赵阳开口问，心里则在腹诽，奶奶的，糖酒公司现在就是狗大户。
“正式员工都有700人，加上编外，一人就按半斤来算，也得四五百斤了。”
赵阳眉头微皱，“老余，你实话，大概多少钱能收？”
“我哪知道，你别急，到报亭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爹。”
“余哥，要事要成了，我给你两成的分红。”
老余咧嘴一笑，“阿阳，你这货也太势利了，平时叫我老余，现在突然叫我余哥我还有点不适应。”
“哈哈，严哥要是不收我的货，我也得称呼他为老严。”
老余再度大笑，“痛快，阿阳跟你相处，我就一点放心，就是你永远不会把我卖了。”
“那不准，主要你也不值钱啊。”
开了几句玩笑，赵阳又起正事，“你干脆跑一趟糖酒公司，看有没有老酒，包装破损箱子坏了都无所谓，多少我都要，这次两个叔叔帮忙，我总要表示一下。”
“校”
“再帮我收点粮油肉啥的杂票。”
“你打野味，家里还缺肉吃啊。”
“那不一样，肥点的猪肉煮出来才香。”
与林耀国汇合，老余跑去了糖酒公司，两人则在之前老余找的院子里等着，
板车上本就有刀，赵阳找零水洗了下，杀了一个点的西瓜，他跟国叔两人边吃边等。
“你买的？这一袋子瓜不便宜吧。”
“别人送的，等回家，你分两个去吃。”
随意聊着，林耀国自始至终没问赵阳卖了多少钱，差不多一个时，老余骑了辆自行车回来，车后边还绑着四箱白酒，
“这个酒你先用着，一瓶8毛钱就校”
四箱酒48瓶，总共是38块多，加上七七八八老余搜刮来的票，赵阳总共付了50块，
“那个事咋？”
老余拉着他到一边，这才开口，“我爹，如果你能保证有货，他就预订460斤干品，质量要没问题，公司能给到8块钱一斤。”
“这么高？”赵阳有些吃惊，
“阿阳，真正优质的红菇，糖酒公司都分不到，一般都出口的，别看你们卖给供销社不高，但糖酒公司想采购都难，更别提好一点的。”
唉，国家困难啊，
稍有点好东西都要拿来换外汇，
我国的石油储备其实并不多，但一直到90年初，我国还是原油出口国，上边不知道原油在以后国内需求量大？
实在是无奈之举，不出口就没外汇，
没外汇，就买不来精密的设备，有些产业就发展不起来。
“我接了，你跟余叔，质量我保证。”
原本赵阳听到460斤时，还有点打退堂鼓，这么些干品，要两千多斤鲜品才能晒出来啊，
但一想到这可是三四千块的大单子，自己不要多，赚个四分之一，那可就是近千块了。
“余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这么多货没法在村里晾晒，你得给我找个地方。”
“这个是事。”
两人协商好之后，赵阳便提出告辞，马不停蹄的又来到了医院，先提着一个西瓜去找薛真，
见到他来，老太太高兴着呢，“又有口福了，今年也是怪了，啥也长价，西瓜都卖到9分钱一斤了。”
“您老还在乎这点？”
南方人因为口音的问题，鲜少用敬语的，赵阳知老太太是北方人，所以和她话时，才会刻意用敬语。
“西瓜我收了，猴儿，今又来干啥？”
“村里有个阿公不舒服住院，我过来看看，对了薛老师，上次准备的教材，白有一些不懂，全村也没人能教她，
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找个人帮她补课，一节课多少钱我付成不？”
“多大点事。”薛真想了想道，“下次产检，让白就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会不会太麻烦您？”
“你不是要去看病人吗，快滚蛋吧。”好嘛，老太太变脸比翻书还快。
问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林耀先，老头居然没办理住院。
“医院不收。”听到林耀先的话，赵阳吓了一跳，没治了？
结果又听他道，“医生了，住院没有必要，他这个浑身疼是骨质疏松引起的，再有就是有点关节炎，给开零药和钙片，
让回去多吃点鸡蛋啥的。”
“林叔，你话不要大喘气，吓死我了。”赵阳又问了句林阿公，“阿公，身上还疼吗？”
“还别，在医院跑跑感觉倒好零。”
“你啊，老以为自己得了大病，所以就不敢动，越不敢动身上就越不舒服，你这病没事，回去多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还有得多晒太阳。”
“都快入土了，吃个啥好的。”
“行了，现在回？”
“走吧。”
走出医院，赵阳从食堂买了十个包子，又从商店买了一箱汽水，每人拿一瓶。
“这玩意还挺不错。”林耀先喝了一口道。
“林叔，我看着有啤酒了，但那玩意现在很难买，等过段时间我托人买到，你再尝尝。”
“我听广播听到，青岛啥啤酒厂增产，啤酒啥味？”
“别问我，我也没喝过。”赵阳打了个哈哈，
包括林阿公在内，四人都是一口包子一口汽水，吃得那叫一个美。
“东西全处理了？”林耀先问道。
“全部弄好了，对了，林叔，今晚到我家吃饭，我让我娘烧晚点，不会引起他人关注的。”
“行吧，我都闻到了全兴大曲的香味。”
“阿阳，我来拉，你接着上车休息。”林耀国昨晚起床时已是下半夜，觉睡的差不多，现在也不咋困。
“行，我就不客气了。”
到了镇上，赵阳醒了，让他们稍等，他攥着票进了供销社，片刻拎着两网兜东西出来，
将其中一个网兜直接放在林阿公边上，“阿公，里面有点白面，鸡蛋，还有一斤来肉，再就是几瓶子罐头，你回去别想着节省，想吃啥就吃啥，
如果没了，你和我。”
“你可不姓林，我不能要你东西。”
“哟，你这老头看不起我们姓赵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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