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1日
昨夜的风声果然没有停歇,雷电交错间,村子像是被卷进了汹涌的浪潮里。瓦片被雨点敲得劈啪作响,窗棂不断震颤,我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直到色蒙蒙亮,雷声渐远,雨势渐,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清晨醒来时,屋外依旧潮湿,空气里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地面泥泞不堪,院子里的积水倒映着灰白的空,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母亲在屋檐下晾晒被雨水打湿的衣物,父亲则坐在门口抽旱烟,眉头皱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昨夜雨太大,地里怕是积了水。”他低声。
母亲叹了口气:“庄稼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放晴,根都要烂掉了。”
我端着一碗热粥,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涌上一股不清的焦躁。原本以为农事只要付出辛劳就能有收获,可意却总是不可预料。昨夜的暴雨像是一个警醒,让我明白人再怎么坚持,也仍旧渺。
吃过早饭,父亲带我去田里查看。田埂边的草叶还滴着水珠,鞋子踏进泥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空气闷热潮湿,仿佛随时会再落下一场雨。
站在田头望去,几块低洼的地里果然已经积起了水,秧苗在水中歪歪斜斜,叶片被雨打折,像是病弱的孩子。父亲蹲下身,用手扒开泥土查看根须,沉声道:“再不晴几,根就要坏了。”
我看着那一片狼狈的景象,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背上压了一块巨石。昨才觉得田间劳作虽苦却能换来踏实,而今才明白,农人最大的敌人并非烈日或劳累,而是这无法掌控的。
父亲吩咐我和阿强在田间挖沟排水。泥土又湿又沉,每一下锄头下去都伴随着黏腻的阻力。汗水很快顺着脊背流淌,混合着泥点溅满全身。阿强一边挥锄一边骂骂咧咧:“老爷真不长眼,好不容易翻霖,又来这么一场大雨。”
我没有接话,只是闷头干活。锄头一次次砸下去,溅起泥水,像是在泄愤。心里压抑的情绪随着动作不断涌出,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父亲在一旁沉默地挖沟,他的背影稳重却带着一丝沉重。我忽然意识到,他比我们更焦虑,只是习惯了不表露。他的沉默就像这片土地,看似无声,却承受着一牵
中午时分,色仍旧阴沉,村子里的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着这场雨。有人这雨对高地庄稼是好事,有人却担心低洼处要绝收。几家急性子的人已经叫上亲戚朋友,一起去田里排水。
我和父亲、阿强回到家时,全身早已泥泞不堪。母亲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递来一条毛巾:“歇一歇吧,别把身子累坏了。”
我擦了擦脸,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望着满桌的饭菜,我只觉味同嚼蜡。阿强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边吃边嚷嚷:“下雨最适合睡觉,要不是你们拽我去挖沟,我早就窝在被子里打呼了。”
父亲瞪了他一眼:“你只想着睡,田里的庄稼死了,你还能睡得安稳?”
阿强讪笑着低下头,不敢再回嘴。
饭后,父亲躺在炕上憩,我却怎么都静不下心。雨后的空气湿热沉闷,像是一层厚重的帘子压在心口。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田里那一片摇摇欲坠的秧苗。
下午雨停了,但空依旧阴沉。我独自走到村外,沿着路一直走到河边。河水因为暴雨涨得湍急,浑浊的水面不断卷起漩涡,岸边的柳枝被冲刷得东倒西歪。看着那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我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福
童年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那时我们也曾因为一场大雨而失收,父亲在田头沉默了整整一,母亲则强撑着笑脸安慰我和姐姐。如今,似乎历史又一次重演。
我蹲在河边,拾起一块石头丢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湍急的水流吞没。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颗石头,无论如何挣扎,都注定被洪流淹没。
傍晚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灶膛里的火焰映亮她的脸庞,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却依旧不改她的专注。我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的心酸。
父亲坐在院子里磨镰刀,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他见我回来,只淡淡道:“迟早会晴的,庄稼热的就是那一。”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在提醒我:无论怎样,生活都得继续。
夜幕降临,风又起了,吹动屋檐下的瓦片发出阵阵低鸣。我点亮油灯,翻开日记本,笔尖在纸上缓缓滑动:
“第八十三。昨夜暴雨,今日挖沟排水。秧苗被水泡得东倒西歪,心中焦躁难安。父亲沉默寡言,却在田间挥锄最勤。母亲依旧在灶膛边忙碌,用柴火和汗水守护这个家。阿强抱怨,却终究还是跟着一起干。意难测,心中无力,但父亲:庄稼热的就是那一。也许,生活本就是这样,在反复的焦躁与等待中寻找微的希望。”
写到这里,我放下笔,抬头望向窗外。空中电光闪烁,仿佛预示着又一场雨即将来临。
我忽然想,也许这片土地要考验我的,不只是体力和汗水,还有能否在一次次打击中坚持下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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