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特意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剃了胡须，换上白衬衣加深色外套。终于使无比憔悴的面容看起来精神了些。
上官芸已经带着陈煜城、宋逸飞、黄铭等人，在酒店大堂等着胡步云了。这些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此番还是胡步云与他们第一次见面，当然上官芸除外。
简单寒暄几句，黄铭问：“你是去谈判还是去打架？带我们这些有啥用啊，不仅不会话，连帮你打节拍都不会。”
胡步云笑着道：“别看对方那么多人，但这次任务危险系数为零。到时候你们看我眼色行事就好。”
他们几人分乘两辆货车去往市委大院，货箱里装满了矿泉水、方便面、面包以及雨衣、棉被和一些应急药品。黄铭缓缓道：“我知道了，咱们不是陪他去谈判的，而是去慰问的。”
市委大院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大铁门紧紧关闭，门内上百名防暴警察严阵以待。门外近千人或站或坐，或高喊口号，不亦乐乎，门前大街上的帐篷以及做饭的煤气炉、锅碗瓢盆连绵近百米，垃圾遍地。
胡步云步行去到牛启明家属所在的帐篷，杨佩蓉一见胡步云，连忙起身迎接，“胡领导，不瞒你，我真的找人核实了，知道你是钱书记家的孩子，我们才提出要和你谈。而且，我们也给钱书记打羚话，钱书记也你很厚道，不会对他的故人使坏心眼，让我们放心和你谈，有要求尽管提。胡领导，我们没给你添麻烦吧？”
胡步云一脑门官司，心老钱啊老钱，你干啥也要伙同老宋他们坑我呀。胡步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拉着杨佩蓉的手：“我得谢谢你们给足我面子，配合把牛书记的遗体火化了。我得没错吧？遗体火化了也不耽误你们维权是不是？既然你们老一辈是故人，我私下里叫您一声杨阿姨吧，公开场合不能这么叫，您理解吧？”
杨佩蓉连连点头：“理解，理解。”
胡步云笑笑：“这就好，什么谈判不谈判的，有事好好商量不就行了。现在您和牛江兄弟出去给那些人做做工作，腾出一条道来，让我们把一些吃得喝的，还有一些应急药品拉进院子里去，然后会有专人发给大家。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也够辛苦，营养得跟上呀，不然都病了咋办，还不知道得守多少呢。”
杨佩蓉二话不就出去指挥去了，牛江却坐着没动，对胡步云也爱搭不理的。胡步云也拿个板凳挨着他坐下，笑着问：“牛江兄弟，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牛江闷声闷气地：“大学刚毕业还没工作，本来学校和专业就不太好，现在我爸死了，工作就更没指望了。”
胡步云思忖片刻，道：“这样，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你去省城找我，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了。”
牛江却把头扭向一边，“你别想着靠这些恩惠买通我，我们不会让步的。”
胡步云笑着道：“首先，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对你并没有坏处，而且不影响你维权，该提什么要求你仍然可以提。其次，是你们找我来谈的，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所以谈不谈得拢，对我没任何影响。我之所以来，之所以答应帮你安排工作，纯粹是看在两家父辈的交情。如果你觉得我需要板起脸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我来有什么意义，你们继续和原来的同志谈就行了。”
那两辆装了物资的货车开进市委大院。
杨佩蓉去协调让道后回来，在帐篷外把胡步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走进帐篷，满怀歉意地：“胡领导，我们肯定是相信你的，相信你会主持公道。孩子话没轻没重，你别介意。”
胡步云站起身来，“杨阿姨，牛江，至于等会儿怎么谈，能谈出什么结果，我其实心里也没有谱，但是在谈之前，有两件事需要你们配合。第一个是你们参加谈判的人，只能是你们家的直系亲属，也就是你们母子，或者牛叔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再加上律师，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真心实意帮你们争取利益，外人参加进来，不排除会把水搅浑。但是你们谈判人数不能超过五个人，人多聊话意见不容易集中，容易把你们的诉求带偏，我这都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同意吗？”
杨佩蓉连连点头，“我同意，就按你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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