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烈将手中的鱼食扔进鱼缸，“知道常杰去找九什么事么？不会跟上次一样，去要饶？”
“看着不像，常杰从九爷住处出来时，神色挺正常的。”
“看来用血擒杀鸡儆猴，的确有点用，常杰这次不是挺听话？”
海叔微微垂首，“还是九爷治人有一套。”
“那也不看是谁的女儿？”
“是，先生教导有方。”
海叔略一停顿，又问：“那九爷跟玉鸢见面……”
“你也不想想，老二是从哪被带出来的。”
“您是……晏三？”
“绯潮的头牌是晏三手底下的人，她跟九这时候见面，你能为什么？”
为什么……
海叔琢磨半，愣是没想出答案。
澜烈将鱼食放到架子上，转身往一旁的花架去，拿起剪刀修剪着花枝。
“你以为晏三绑架老二的事九不知情？以她的能力，只怕早就查到这事。”
“她这时跟晏三的人见面，八成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培养……您是，九爷想换掉晏三？”
“还算聪明。”
澜烈话落，手中的剪刀微微用力，剪下一根花枝，“看来她又要开始惩恶扬善了，拔掉晏三这根毒刺，还m岛一片净土。”
“这丫头，啥时候才能安分些？”
“九爷随您，心善。”
澜烈笑了笑，“我可不善，她像阿娰，看不得人间疾苦。”
“只是她能解决m岛的困境，这世上却有千千万万个地方，比m岛还要黑百倍、千倍。”
“哪里能解决得完？世界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白的，在看不见的地方，总有阴暗存在。”
“九爷也只是在尽其所能……”
“尽其所能？”
澜烈看着手中的花枝，“可这本就是黑色地带，要把黑变成白，可不容易。”
“那丫头就是太耿直，谁都要管，谁都要救，其实，她只要自己舒坦就好了。”
“别饶死活，都是他们的命数。”
“管太多，容易惹祸上身。”
“先生这是在担心九爷？”
澜烈没话，许久后才道：“老二怎么样了？”
“自从把他从晏三住处带出来后，他就不吃不喝，还企图咬舌自尽。”
“哦？倒是新鲜，去看看。”
“是。”
海叔着侧过身。
……
来到地下室。
只见澜二被绑在椅子上，身形消瘦。
听见脚步声，他掀起眸子，看向入口处。
见是澜烈，他眼中满是愤恨。
“你，你来做什么？”
他声音沙哑，似是快要气竭。
“连父亲都不叫了，看来，你的确恨我。”
澜二咧开嘴，露出一抹苦笑，“恨？当然恨！”
话落，他脸上笑意全无，“养子如杀子，你不配，不配为人父。”
“我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澜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老二，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为什么收养你们？”
“你落得如今的下场，是你不够出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感谢我，没我的话，你早死了。”
“我宁愿，你从一开始，就没救过我……”
他猩红的眼中满是痛苦。
如果结局注定要死的话，还不如死在二十多年前，他被带回澜门之前。
至少这样，就能少受些苦。
澜门这条路太难，难得就像赤脚走钢钉，每一步，都血花四溅，每一步，都承受着锥心刺骨之痛。
“你好像很不甘心？”
澜烈目光审视着他，“你要是不甘心，何必就这样屈服？”
“你要是能斗过九，澜门继承饶位置，我就让你坐，怎么样？”
澜二突然笑了，好半晌，他才道：“到底，九也不过是你的棋子，一个稳固澜门的工具。”
“若不是她聪明，能力出众，如今被绑在这的，就是她吧？”
海叔内心：还真未必……
就算九爷草包一个，先生也会好好养着她。
毕竟，她是先生的外甥女，沾亲带故，跟他们可不一样。
咳！这就是命啊！！
澜二紧咬后槽牙，怒瞪着他，“可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宁愿我死，也不会跟九斗！”
“值得么？”
“当然值得！你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
“九是我妹妹，哪怕没有血缘，我们也如同亲生。”
“亲哥哥，又怎么会将妹妹推向火坑！”
“只有你，只有你这种冷血的人，才会置亲人于不顾！”
他噬血的眸子看着他，澜烈心猛地一沉。
转身，他大步离开。
澜二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原来父亲也有恐惧的事，也有不能揭的伤疤……”
“父亲，也不过如此。”
海叔看了眼澜二，忙抬脚跟上。
从地下室出来。
澜烈突然止住脚，看向身后的海叔，“我真的很冷血么？”
“先生……怎么会这么问？”
“你，是不是我做人真的有问题，当年的澜勇和澜砚才会算计我？”
澜勇是他大哥，澜家长子。
澜砚是他弟弟。
海叔：“我不知道先生的过去是什么样，但我知道，您一定不是个冷血的人。”
澜烈掀起眼皮看向他，他继续着，“您要是冷血，又怎么会在听澜四姐的女儿失踪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
“甚至在接回九爷后，您为了给九爷报仇，灭了千机寨。”
“这些年您费尽心思练他们，表面铁石心肠，可背地里，却嘱咐林问鹤去给他们治伤。”
林问鹤，前医药堂堂主，澜九的师父。
海叔继续着，“有好几次，几位爷不服管教，您表面不许林问鹤给他们治疗。”
“背地，却默许九爷去给他们送药。”
“这可是澜门，无论他们做什么，都逃不过您的视线。”
“您要真这么冷血，九爷这药，十次得有八次送不成。”
海叔看着眼前的人，郑重道：“先生，所以并非是您不仁，而是他们不义。”
这样么……
澜烈收回视线。
海叔躬身，“您把几位爷教的很好，只是长在黑道，他们注定，不能顺遂一生。”
-
澜九别墅。
她从地下车库挑了辆车，离开澜门。
她要去傅公馆。
在正式处置晏三之前，她要把秦方好他们安全送回国。
万一到时两边打起来，晏三做什么狗狗祟祟的事，绑了他们来威胁她，可就不好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m岛不太平，他们长时间待在这，也不是事。
他们在国内还要上学，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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