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抬眼看了静安一眼,半开玩笑地:“呦,跟侯认识之后,你话跟以前不一样了。”
静安嗔怪地瞥了母亲一眼:“妈,你还开我玩笑。”
母亲笑了,低声地:“男人和女人想的不一样,尤其九光这两年搞工程挣到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哎——”
母亲提到九光,总是唉声叹气,她可惜了九光这个人,也担心九光将来出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会去作静安。
母亲:“安儿,这回跟侯结婚,要好好过日子,多体谅男人,多付出一些。老一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女人结婚之后,就是为了孩子丈夫活着。”
静安却眨着两只沉静的眼睛:“妈,东来了,婚后支持我写作——”
母亲摇摇头:“男人婚前的,和婚后的,你不能当真,九光以前不是也这么吗?”
静安:“妈,他们不一样,东来就是通过文章认识我的,妈,你放心,他真的不一样。”
母亲半信半疑:“你结婚后,别总想着自己的事情,要多想想他的事情,多体贴他。男饶心也是肉长的,你别那么犟,别跟他顶牛,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聊——”
母女二人缝着被子,灯光照着炕上,一针一线,把灯光和岁月都缝在被子里。
母亲又轻声地问:“要领证了,他没过,要给你买点啥?”
静安笑了:“妈,人家房子都买了,我还要啥?他本来有房子,就因为冬儿,他多买了一室,我还跟他要东西?房子多贵呀,他都肯出钱,妈,你呢?”
母亲点点头,笑了:“也对,他也不容易,那个房子还没卖吧?”
静安:“那可不,买这个房子的钱都是借的。”
母亲:“行啊,他对你们娘俩也够意思了。”
这次是领证,不办酒席,元旦的时候办酒席。
这晚上,静安领着冬儿回家,路上,静安打算跟冬儿谈谈。
静安低头打量冬儿:“你知道吗?侯舅有一个房子,是两室一厅,你知道两室一厅是什么样的?”
冬儿不知道。
静安:“还记得你大姑家的房子吗?”
这个冬儿还记得,她点点头。
静安:“两室一厅就是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你大姑家的楼房就是两室一厅。”
冬儿:“妈妈,两个卧室,那——”她欲言又止,没有下去。
静安:“你舅舅家原先是两室一厅,但为了跟妈妈结婚,为了冬儿有自己的房间,侯舅就不住那个两室一厅,他重新买了一个房子,是三室一厅。”
冬儿本来是笑着,可脸上的笑容忽然渐渐地隐去。
静安没注意冬儿的脸色,黑,她没看清。她继续:“三室一厅,就是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三个卧室,你一个,阳阳哥哥一个,我和侯舅一个,你看,侯舅对你多好,特意多买了一个房间。”
冬儿忽然哽咽着,仰头看着静安,央求地:“妈妈,我要跟你睡一个房间——”
静安笑了:“冬儿,你长大就知道了,女人结婚,就要跟丈夫睡一个房间。孩子长大了,就自己睡一个房间。”
冬儿嘟着嘴,声若蚊蝇:“我还没长大。”
静安抚摸着冬儿的头发:“我们冬儿越来越会话,条理清晰,将来,跟妈妈一样写文章吧——”
冬儿:“我喜欢画画——”
静安笑了:“犟种!”
静安用母亲给的钱,买了冬穿的大衣,风衣,还给侯东来买了一件风衣,买了一套秋穿的长裤衬衫。
剩下的钱,给冬儿和阳阳,各买了一套衣服。
她买好衣服,给侯东来打电话。
侯东来:“周日我领你上街,咱俩去看床。”
房子已经买了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周日,侯东来开车到静安家里,换上新衣服,深灰色的长裤,浅灰色衬衫,穿在侯东来的身上,普通的衣服也不普通了。
静安拉着侯东来去镜子前:“看看你是否满意。”
侯东来却反手攥住静安的手,两只眼里都是笑意。他:“我从你的眼睛里就知道了,这衣服肯定不错。”
静安靠在侯东来的身上笑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长身玉立,望着彼此,都带着甜蜜的笑容。
侯东来:“我们去看看床,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
这个周日,冬儿放到母亲家里,静安也跟老任请假,自己有点事,没要结婚的事情。等办酒席的时候再。
两人逛了家具城,当然要买双人床。
两人去看床的时候,服务员直接就领他们去看双人床。
静安轻轻地捏了一下侯东来的手,低声地:“她怎么不带我们去看单人床。”
侯东来用力攥了一下静安手:“服务员看人多了,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两口子。”
静安嗔怪地撒娇:“谁跟你是两口子?还没领证呢。”
侯东来:“周一不行,周二要是不忙,周二咱们就去民政局,你等我电话。”
静安:“你都打听了,需要拿什么材料?”
侯东来:“你拿着身份证,户口本就校其他的,我来准备。”
侯东来话,就是这么笃定,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看到席梦思垫子,一看价格,静安摇头。
侯东来却轻声地:“这个好,不累——”
静安回头看他,有些诧异地问:“什么不累?”
侯东来又用力地攥了一下静安的手臂,把静安攥疼了。她想明白了,脸瞬间红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侯东来的名字。
“侯书记,真是你呀,我还以为看错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跟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热情地和侯东来打招呼。
侯东来笑着走过去,和男人握手:“老杨,你们怎么也来逛家具城?要买家具?”
女人:“儿子上高中了,个子也蹿高了一截,要给他买个书桌和书柜,你们来买什么?”
侯东来回身,攥住静安的手,把静安拽到身前,对那对夫妻:“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来选两样家具。静安,这是杨哥,这是嫂夫人。”
静安听到侯东来这么介绍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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