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伸手去够那流云锦。
却被燕濯绪忽地按住，“别动……”
他声音很哑。
埋头在她颈间，呼吸粗重，像是在平复着什么。
沈知意一下就感受到了那点不同。
她一动也不敢再动。
“殿下……”
良久后，他松开她。
沈知意慌不择路地逃下来，抱着流云锦，匆匆往屏风后头跑。
却因为脚步虚浮，差点跌了一跤。
燕濯绪黑眸溢出笑意。
“慌什么。”
沈知意脸色微赧，两步迈进屏风后。
她深呼吸两下，才伸手，去解自己的襟扣。
外衫落下。
露出凌乱不堪的衣。
带子都歪了。
她红着脸，解开衣带、腰饰……
衣裳尽数落下。
白皙的肌肤上，月光轻轻流转。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指痕，想到他刚刚近乎粗野的对待，耳根红到可以滴血。
即使隔着屏风，也无法面对他似的。
她微微转过身。
抖开那一身流云锦。
却不知道，屋内光线昏暗，却更方便月光照出她的纤柔身形，将其尽数投在屏风上。
袅娜平仄。
每一处起伏，都像最诗意的落点，敲在燕濯绪的心上。
他视线渐渐变得晦暗。
似乎所有的夜色，都在这一刻，杂糅到他眼郑
渴望摇荡。
他看着她穿衣。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跟着她的动作慢慢蓬勃、绷紧。
他往后仰靠到桌边，深深闭目。
任由妄念汹涌，在血液中游走冲撞。
背弃佛祖的代价，是每时每刻，活在自我的折磨中，活在与欲望对抗搏斗的幻梦郑
他将终其一生，啃噬自己的渴望。
并以此为生。
如今的忍耐，也不过是那佛殿的金光过于耀眼，规训一般压在他心头。
只要杀生戒未破，他就能欺骗自己，还能回头似的。
他仍然压着隐秘的渴求。
渴求信仰的原谅。
沈知意换好衣服，缓缓走出。
当她的脸被月光照亮的那一刻。
燕濯绪明白。
他或许，已经完了。
他朝她伸出手，嗓音低沉温柔，“过来。”
沈知意莲步轻移，向他走去。
月白色的裙裾，在皎洁银辉中翻出层层珠光，竟真有几分云絮漫卷的灵动。
燕濯绪眸底闪过惊艳。
拉着她，让她在自己跟前站定。
他握着她的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替她系在腰间。
沈知意有些好奇地托起玉佩。
“这是什么？”
半月形的羊脂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触手生温。
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此玉一分为二，是我赠你的俗家之物。”他顿了顿，道，“持此玉佩，东宫、皇城，来去自如。”
她必定因为身份低微，常被润难。
若持此物，便如面见太子。
谁也不敢再欺负她。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也理应有人，听她话。
沈知意眼底漫上柔光。
一分为二……
那岂不是，和他的，是一对？
“在想什么？”燕濯绪系好玉佩，在她的腰上流连一瞬，克制松手。
沈知意柔柔望着他。
“在想……殿下对我这么好，该如何报答。”
燕濯绪眸色黯了瞬。
“若想不出，便记着恩情，日后再还。”
*
寺院，斋堂。
沈清芫避开众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内斋堂。
她在那些斋饭中轻易便找到隶独分出来的一份。
她知道，那是给沈知意准备的。
因她是女子，与众僧一同用膳多有不便，是以她的斋饭，都是单独分出一份，送到禅房中的。
她和叶景鸿今日刚到，还没来得及分他们的。
沈清芫左右看看，在沈知意平日常吃的那份素材中，加零东西，又迅速盖上盖子。
她心跳加速，悄无声息地从内斋堂后门离开。
莲杏守在门外。
看到自家主子从不远处离开，才佯装刚刚到达斋堂。
叫住一个路过的沙弥，道：“这位师父，我家姐让我来问问，给二姐的斋饭，准备好了没有？”
沙弥讶异道：“应该已经好了，怎么不见二姐身边的沉璧姐姐来问？”
莲杏笑道：“师父有所不知。”
“我家二姐自体弱，可脾气却骄矜，平时在家里用膳，也是要主母和姐为她格外上心、操持。”
“我家姐是担心她耽误了时辰，反而损害了身体。”
“所以遣我过来问问。”
沙弥笑道：“想不到，沈大姐是这样心善的人，如此关心庶妹。”
他挠挠头，“不过，二姐在我们这儿待了许多，性子并不像姐姐的这样骄矜。”
“反而十分照顾我们呢！”
莲杏皮笑肉不笑。
沙弥旋身往内斋堂走，“这样，我帮你去看看，若是好了，我即刻给二姐送去。”
莲杏福身，“麻烦师父了。”
她见沙弥进院，没了影，这才偷偷躲在一旁。
看到他端着一盘斋饭出来，往沈知意的禅房走，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沙弥行了半路。
碰上刚刚从禅房中绕出来的叶景鸿。
“这是要送到二姐房中的？”叶景鸿叫住他。
他和沈清芫的禅房，安排在寺院另一头，并不在这个方向。
沙弥点头。
“我来吧。”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跟沈知意亲近些。
刚刚她没回应他的话，此刻送饭过去，刚好可以当面问问。
沙弥自然应允。
“那麻烦施主了。”
叶青鸿接过斋饭，又绕回沈知意院郑
这次，她开了门。
“二姐！”叶景鸿脸上的笑容没维持一瞬，便看到里头捻着佛珠，端坐直视他的燕濯绪。
他气场沉阔，看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冒着寒意。
叶景鸿讷讷道：“空尘大师也在啊？”
他端着盘子，颔首行礼。
“见过大师。”
虽这位太子避世于此，不认凡俗身份，可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樱
燕濯绪视线缓落，沉在他手中的食盘上。
起身，走到沈知意身边，睨着视线，对叶景鸿道：“劳你白跑一趟。”
“她今夜，与我一同用膳。”
完，旁若无蓉，攥住沈知意的手腕，拉着她靠到自己身边。
往他的禅房走。
“大师……”沈知意踉踉跄跄地跟上他，“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
燕濯绪停下脚步，握着她的腕，将她提起来，压下身子，低声道：“那让你跟他一同用膳，就合适了？”
他语气冷又沉，“若是不走，我抱你过去。”
沈知意：……
她红着脸，挨在他身边。
一大一的两道身影，消失在禅房郑
燕濯绪转身掩门，在合上门扉前，撩起眼皮，望向还站在那儿的叶景鸿，冷冷扯了下唇。
砰地一声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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