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古玩街那群还在震惊中的路人，陈把那串温热的铜钱法器塞进口袋。
直奔古玩城深处。
街的尽头，是一家纸扎店。
店门是那种老旧的木板门，门楣上挂着一个褪色的招牌，上书“往生堂”三个字。
一股纸张和墨水混合的奇特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光线昏暗，没开灯，只有从门口透进来的光。
一眼望去，两边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纸扎品。
纸人、纸马、纸别墅、纸汽车……应有尽樱
店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樱
“老板？有人吗？”
陈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店里的东西确实齐全，墙角甚至还贴着一张手写的广告——“私人订制，包君满意”。
纸扎这东西，私人订制啥？一比一明星纸扎吗？
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柜台旁边，那里码放着一摞一摞的黄纸，用草绳捆着。
看起来跟乡下烧火用的草纸没什么区别。
然而，就在他视线扫过的瞬间。
鉴宝的能力悄然发动。
视野里，绝大部分黄纸都是普普通通的灰白色。
唯独在最下面，靠墙角的一扎，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
陈心头一跳。
我靠！
黄纸这玩意儿也能出宝贝？
不都是一个树上砍下来的吗？还能有什么讲究？
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伸手就想把那扎泛着金光的黄纸给抽出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捆草绳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沙哑的女人声音从店铺后面传来。
“哎，那个别动。”
陈动作一顿，抬起头。
只见一个女人从挂着布帘的后堂走了出来。
这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丰腴，曲线玲珑，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旗袍，开叉极高，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长发盘起，用一根简单的簪子固定着，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与这间阴森店格格不入的妩媚风情。
斜靠在柜台上，用下巴指了指陈脚边的那扎黄纸。
“那个你用不上，别买了。烧纸的话，旁边那些便宜，十块钱一扎，随便拿。”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在打发一个不懂事的客人。
陈眉毛一挑。
嘿！
有意思了。
本来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这老板娘一开口，直接就实锤了。
这黄纸，绝对是宝贝！
听这意思，老板娘很清楚这东西的价值！
陈故意装出不解的样子，站直了身子。
“老板娘，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我看这扎黄纸就挺好，我就要这个了。”
老板娘闻言，上下打量了陈一番。
从他脚上几十块的帆布鞋，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
眼神里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轻视。
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夹在指间，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二十万。”
陈：“……”
“多少？二十万？老板娘，你这黄纸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打的啊？抢钱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老板娘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发出“咯咯”的笑声，胸前一阵波涛汹涌。
“弟弟，看你年纪不大，也不像是懂行的人。这东西，算是我这店的镇店之宝了。至于它为什么值这个价，外行人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老板娘的话得很直接，也很刻薄。
言下之意，你个穷子，别在这儿碍眼了，这东西你买不起，也用不着。
陈心里反而乐开了花。
镇店之宝？
陈脸上故作不服气，往前走了一步，凑到柜台前。
“老板娘，话不能这么。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外行？”
“哦？”
“那你，你想买它做什么？”
“画符。”
话音落下。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叼着烟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足足三秒钟，她才像是第一次认识陈一样，重新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画符？呵呵……呵呵呵……弟弟，你可真会开玩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我在江海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叫得上名号的师傅，哪个我不认识？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吧，你是什么人？外地来的？是谁指点你到我这家店的？”
信息差！
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个圈子里当然没有名气。
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野狐禅，哪有什么圈子，哪有什么师门。
索性就坡下驴，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挠了挠头。
“老板娘你误会了，我哪有什么来路啊。我不是科班出身，就是最近走零运，自己瞎琢磨，刚学会的。”
“野路子？”
老板娘嗤笑一声，重新靠回柜台，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
“我弟弟，画符用普通的朱砂黄纸就行了，效果都一样。我这‘金光纸’，料子都是整块的雷击桃木，又取晨时第一缕紫气加持过的，灵性太足。你一个刚入门的新人，道行不够，心神不稳，根本驾驭不了。给你用，纯属浪费。”
俩人正到这儿，门口的风铃突然“叮铃”一声脆响。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打断陵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进来的是个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
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像打翻聊调色盘，脸上画着浓重的烟熏妆，耳朵上挂着七八个耳钉，一身破洞牛仔和铆钉皮衣。
典型的杀马特造型。
那女孩一进门，视线就在店里扫了一圈，当她的目光落在陈身上时。
猛地顿住了。
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
直直指向陈。
“是你！中午送外卖那个！就因为你，我差点超时被给差评！”
陈也认出她了。
可不就是中午在中心医院，那个看起来很装逼的杀马特，还警告自己不要靠近遗址来着。
世界也太了吧。
还没来得及话，那女孩已经完全不理他了。
扭头就冲着柜台后面嚷嚷。
“媚姐！我订的东西到了没啊？我晚上急用！中心医院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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