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粥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傅煜城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防止糊底。粥里加了些红枣和桂圆，甜香混着红薯的清香，飘得满院都是。
“粥快好了，”他朝檐下喊，“音音、二嫂，你们快过来尝尝，看看甜度合不合适。”
蒋建华放下绣线，扶着云棠音起身：“正好绣得有些累了，喝碗粥歇歇。”
两人走到灶房边，傅煜城盛了两碗粥，递到她们手里。
云棠音吹了吹，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暖得人舒服地眯起眼睛：“真好喝，比纯红薯粥更香甜，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蒋建华也跟着点头：“是啊，城里买的粥都没这个味，等过几咱们再煮点玉米粥，加些南瓜，肯定也好吃。”
傅煜城笑着应下：“好啊，你们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们做，保证让你们满意。”
张婶收拾完萝卜干，走过来接过傅煜城递的粥碗：“我也尝尝，闻着就香。”
她喝了一口，忍不住叹道：“还是家里的粥好喝，软糯香甜，我这老牙吃着也不费劲。”
她往傅远山的方向喊，“远山，快过来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傅远山正给孩子们编竹篮，闻言放下竹条走过来：“来了，这竹篮马上就编好了，给兰丫头装弹珠正好。”
他接过粥碗，喝了一大口，“真甜，比城里的糖水还合我胃口。”
孩子们玩累了，也围过来要粥喝。傅煜城给每个孩子都盛了一碗，兰捧着碗，口口地喝着，还不忘往嘴里塞块芝麻糖，甜得眼睛都弯了：“傅大哥，这粥真好喝，明还能煮吗？”
傅煜城笑着点头：“当然能，只要你们喜欢，煮都可以。”
喝粥时，云棠音总觉得蒋建华看自己肚子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带着浅浅的羡慕，又藏着点不出的落寞。
她刚想问些什么，蒋建华却先移开了目光，笑着给她夹了块放在粥里的红枣：“快吃红枣，补气血，对孩子好。”
傅煜城也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昨晚他跟傅远山喝酒时，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样还在眼前。
此刻见蒋建华避开话题，他便悄悄碰了碰傅远山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找机会情况。
傅远山会意，几口喝完碗里的粥，对蒋建华：“建华，你跟我来趟屋里，我把城里带的东西给你归置归置。”
两人进了屋，傅远山才叹了口气：“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音音她们，总憋在心里不是办法。”
蒋建华坐在炕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我怕了让大家担心，尤其是音音怀着孕，我不想让她跟着难过。”
“可你总这样憋着，我们才更担心，”傅远山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音音不是外人，张婶也疼你，了大家一起分担，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强。”
蒋建华的眼眶慢慢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我和音音明明一起怀的孩子，可是……三个月的时候突然出血，孩子没保住，我这身子太弱，还是没留住他。”
傅远山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再多，只默默陪着她。
屋外，云棠音见两人半没出来，心里越发不安，刚想起身去看看，就见蒋建华红着眼圈走了出来。
她连忙扶着蒋建华坐下，递了块手帕给她：“二嫂，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蒋建华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终于还是把事情了出来：“音音，我那个孩子，还是没保住，我没留住……所以回来的时候，肚子才是空的。我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敢。”
云棠音听完，心里一紧，连忙握住她的手：“二嫂，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是孩子跟咱们没缘分。以后咱们好好调理身子，肯定还能再要孩子的。”
张婶也走过来，拍着蒋建华的肩膀：“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你一个人扛着多难受，往后有婶在，给你炖鸡汤、煮补品，肯定把你身子调理好。”
傅煜城也跟着：“二嫂，你别多想，好好歇着，家里有什么活都不用你干，我和二哥来就校等过几我去镇上，给你买些补气血的红糖和红枣，再问问医生有没有调理身子的方子。”
蒋建华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心里暖了暖，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谢谢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会怪我没保住孩子……”
“傻话，”傅远山走出来，坐在她身边，“孩子没了我们都难过，但你好好的才最重要，以后咱们还有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格外照顾蒋建华。
张婶每都给她炖鸡汤，里面加帘归和黄芪，补气血又不燥。
云棠音也常陪她话，给她讲自己怀孕时的趣事，逗她开心。
傅煜城去镇上时，特意找医生问流理身子的方子，买了些中药回来，每早晚都提醒蒋建华喝。
这午后，阳光正好，蒋建华陪着云棠音坐在檐下绣活。
云棠音手里拿着给孩子绣的被子，浅粉色的布面上，槐花和蝴蝶的图案已经快绣完了。
“二嫂，你看我绣的蝴蝶怎么样？”云棠音把被子递过去，“比上次你教我的时候好多了吧？”
蒋建华接过被子，仔细看着，笑着点头：“真好看，针脚比以前匀多了，蝴蝶的翅膀也立体，等孩子出生了盖上，肯定是最俊的被子。”
她顿了顿，又，“等我身子好些了，也给孩子绣个虎头枕，保佑孩子健健康康的。”
云棠音笑着应下：“好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做，给孩子做一整套的衣服、被子、枕头，让他满月的时候风风光光的。”
蒋建华的眼神亮了亮，手里的绣线也动得快了些，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多了不少。
晚饭时，傅煜城做了蒋建华爱吃的荠菜豆腐汤，还炖了排骨玉米汤。
“二嫂，你多喝点汤，补补身子，”傅煜城给她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汤，“这玉米是镇上买的甜玉米，炖出来的汤甜得很，你肯定喜欢。”
蒋建华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玉米的甜混着排骨的香，暖得她心里发颤：“谢谢阿城，比我在城里喝的汤还香。”
傅远山也给她夹了块排骨：“快吃，多吃点才能有力气，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再去后山采香菇，晒了留着冬吃。”
夜里，蒋建华躺在床上，想起这些大家的照顾，心里满是暖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孩子没保住，但身边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她知道，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屋里的一切，也照亮了她心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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