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贵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示意一旁的女官扶安顺起身。她自己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开得正盛的花。
“耿氏……确实是失心疯了。”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身为贵人,不思谨守本分,教导女儿,反而以母之名,行僭越狂悖之事,掌掴禁足公主,以势逼婚,其心可诛。”
她转过身,丹凤眼看向安顺,眸底深处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此事,关乎家威严,不容轻忽。本宫知道了。”
安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严贵妃继续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雍容:“明日本宫会宣耿贵人,过问一下……她为安意公主‘精心挑选’驸马的‘进展’。至于安意受委屈之事……”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些许冷意的弧度:“本宫身为贵妃,协理六宫,听闻公主身体微恙,亲去探望一番,也是本分。”
安顺瞬间明白了严贵妃的言下之意!她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绽放出如同拨云见日般的灿烂笑容,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她:“多谢母妃!母妃……”
“行了,”严贵妃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你也收敛些,这般冒冒失失。回去吧,此事本宫自有道理。”
她挥了挥手,重新坐回贵妃榻,执起那根银签,仿佛刚才那番谈话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安顺知道,母妃既已开口,耿贵人那场疯狂的闹剧,就注定要落幕了。
三皇姐,有救了!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是,母妃,安顺告退!”转身离开时,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殿门轻轻合上。
严贵妃的目光落在重新跃回脚边的雪团身上,指尖轻轻点零它湿润的鼻头,低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嘲:“呵,家奴心性,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得知贵妃召见时,耿贵人是忐忑的。
她自以为那日公主府的事儿能瞒过海,殊不知只是严贵妃不想多加插手。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耿贵人深深拜伏下去。
严贵妃并未立刻叫起,她只是用戴着华丽护甲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紫檀木的扶手。
细微而又有规律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殿内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敲在耿贵饶心尖上,让她心底的不安逐渐扩散开。
“耿氏,”严贵妃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本宫召你来,是想问问,安意公主的‘驸马人选’,你‘精心’筛选得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筛选出几个满意的人选,只等安意点头……”
高位之上传来一声冷哼,严贵妃的目光似刀子落在她身上:“哦?可本宫怎么听,最近公主府里发生了些事儿?”
“耿贵人,你胆子越发的大了。”
平静的声音让耿贵人猛地一颤,慌忙抬起头,试图辩解:“娘娘容禀!臣妾、臣妾确是一片慈母之心,为安意……”
“慈母之心?”严贵妃的丹凤眼微垂,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针,精准地刺向她。
“慈母之心,就是掌掴金枝玉叶的公主?就是将她如囚犯般禁足于府中?就是不顾家颜面,将市井泼妇的嘴脸撒泼到安意身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猛地一拍扶手!案上的茶盏“哐当”一声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濡湿了华丽的桌布。
“耿氏!你好大的胆子!”
耿贵人吓得魂飞魄散,整个身子都伏在霖上,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金砖,语无伦次地哭求:“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臣妾糊涂!臣妾一时糊涂!臣妾只是、只是爱女心切,生怕她一步行差踏错……”
“爱女心切?”严贵妃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讥讽:“你爱的,究竟是女儿,还是你自己那点见不得光、永远填不满的虚荣心和妄想?!”
她缓缓站起身,裙裾迤逦,无声地走到耿贵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抖如筛糠的身影,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本宫提拔你,给你体面,是让你安分守己,教导子女谨守家本分!不是让你仗着这几分薄面,就敢僭越妄为,行此悖逆狂悖之事!”
“掌掴公主,禁足凤女,视宫规如无物,视家威严如粪土!耿氏,你可知这是何等的罪过?!若按宫规处置,你以为你还能安稳地跪在这里吗?!”
耿贵人已是涕泪横流,连求饶的话都不完整,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严贵妃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压下翻涌的怒意,但眼神却更加凌厉逼人:“本宫念你侍奉多年,也念在安意公主的面上,今日暂且饶你这一回失态。但,仅此一次。”
她弯下腰,护甲冰冷的尖端几乎是贴着耿贵饶额头划过,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收起你那套疯魔的盘算!安意公主的婚事,自有陛下与皇后考量,再不济也还有本宫,何时轮得到你一个贵人指手画脚了?这宫里,可容不得你用慈下作手段逼迫于她!即刻解了安意的禁足,派人好生照看。本宫已遣医女前去探望,若公主再有半点委屈,或是脸上掌印未愈……”
严贵妃微微一顿,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住耿贵人:
“那本宫便无需再与你多费唇舌,自会亲自去面见皇上与皇后娘娘,将今日之事,连同你为安意公主‘精心’看中的人选,一并奏明。”
“届时,由陛下与娘娘亲自为安意公主赐下一桩‘合情、合理、更合皇家体面’的婚事!耿贵人,你可听明白了?”
“赐婚”二字直接让耿贵人眼前发黑。
由陛下和皇后赐婚,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这个生母将彻底失去对女儿婚事的发言权,意味着她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更意味着她不仅攀附不上高门,反而可能因为今日的丑事,让赐婚变成一种对她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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