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凌峰跟玄音谷修士抢灵脉，右膝被人用铁镐砸断过，之后每次出邪火掌，右膝都会下意识微屈半息，那是旧伤牵扯的破绽！
“他右膝有旧伤！出掌时会顿半息！”
苏清婉的声音带着急切，却异常清晰，像惊雷般炸在苏莫愁耳边。
苏莫愁瞬间抓住这丝破绽。
凌峰的邪火掌刚挥到半空，右膝果然微微屈了一下，动作顿了半息。
就是这半息！
他猛地矮身，铁镐横扫，镐尖带着灵脉粉末，精准砸在凌峰的右膝旧伤处。
“啊！”
凌峰惨叫着跪倒在地，黑紫邪力瞬间溃散，右膝的灰甲裂开一道口子，黑血顺着缝隙渗出来。
他想撑着起身，却发现旧伤处传来钻心的疼，连灵力都凝聚不起来。
苏莫愁没给他机会，借着矮身的力道，猛地往前冲，镐尖从凌峰灰甲的缝隙里捅进去，直刺丹田。
灵将境修士的丹田是灵力核心，一旦被破，灵力就会彻底溃散。
“噗嗤”一声，凌峰的身体瞬间僵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随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解决完凌峰，苏莫愁扶着石墙喘气，后背的邪纹还在泛黑，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苏清婉跑过来，手里攥着灵脉水囊和青绿色的清邪膏，没等苏莫愁开口，就伸手掀起他的灰甲后领。
甲胄下的皮肤已经被邪力染黑，黑紫邪纹从后背蔓延到腰侧，看着触目惊心。
“别硬撑，邪力渗得深，得赶紧揉散，不然会顺着经脉往丹田钻。”
苏清婉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指尖沾了些清邪膏，轻轻按在邪纹最浓的地方。
药膏的清凉透过皮肤渗进去，与邪力相撞，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苏莫愁下意识绷紧后背，却感觉到她的指尖突然放轻力道，像是怕弄疼他。
她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揉药膏的动作慢而准，每一下都避开伤口最深处，只在邪纹上打圈。
“疼就。”
苏清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皱着，却没出声，又低下头继续揉。
“我记着清邪膏里加了灵脉树汁液，能中和邪力，忍半柱香就好。”
苏莫愁没话，只是靠在石墙上，余光能看到她垂着的眼睫，上面沾零二层的黑灰，却没影响她的动作。
她的指尖偶尔会蹭到他的皮肤，像羽毛扫过，带着些微的痒意，让后背的痛感都减轻了些。
“对了，鼎呢？”
苏清婉突然想起正事，揉药膏的动作没停，目光却扫向二层深处。
“按计划，得把破邪液倒在鼎底的阵眼上。”
苏莫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二层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黑鼎，鼎身泛着黑紫邪光，邪纹像活蛇般在鼎壁上爬，鼎口还冒着淡淡的黑烟。
正是噬魂鼎。鼎旁堆着些泛着白光的珠子，是刚从灵奴体内抽出来的元神珠，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等我处理完邪力，就去毁鼎。”
苏莫愁喘了口气，后背的痛感渐渐被药膏的清凉压下去。
“你先把破邪液准备好，鼎底的三个阵眼，按你之前标的位置倒。”
“嗯。”
苏清婉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里面是灵脉水。
“先喝两口灵脉水，补点灵力，你刚才跟凌峰打，耗了不少力。”
她递水时，指尖不心碰到苏莫愁的手，两人都顿了一瞬，她连忙偏头。
“快喝，别让邪力有机会反扑。”
苏莫愁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灵脉的淡香顺着喉咙滑下去，丹田处的滞涩感减轻了不少。
他看着苏清婉将三瓶破邪液摆在石台上，又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鼎图，标注出三个阵眼的位置，突然觉得这趟冒险没白费。
若不是她记着凌峰的旧伤破绽，他刚才恐怕已经栽在邪火掌下；
若不是她提前准备好破邪液，毁鼎也无从谈起。
“邪力散得差不多了。”
苏清婉收起药膏，帮苏莫愁把灰甲拉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邪纹没再蔓延，才松了口气。
“走吧，去毁鼎，别等凌家的援兵来。”
两人往噬魂鼎走，苏莫愁拎着铁镐，走得稳了些；
苏清婉走在他身边，手里端着破邪液，时不时提醒。
“鼎旁的元神珠别碰，沾到会被邪力缠上。”
“阵眼在鼎底左侧、中间、右侧，按左→助右的顺序倒，别乱了。”
果然，鼎底有三个凸起的圆点，正是邪灵阵的阵眼，泛着黑紫邪光。苏清婉递过一瓶破邪液。
“先倒左边的，我记着左边的阵眼邪力最浓，得多倒点。”
苏莫愁接过瓷瓶，拧开盖子，将淡青色的破邪液倒在左侧阵眼上。
液体刚碰到阵眼，就发出“滋滋”的声响，黑紫邪光瞬间黯淡下去，鼎身的邪纹也淡了些。
“有用！”
苏莫愁眼睛一亮，又接过中间的破邪液，按顺序倒在阵眼上。
等三瓶破邪液都倒完，噬魂鼎的黑紫邪光彻底消失，鼎身的邪纹也渐渐褪去，只剩下个漆黑的空鼎。
苏莫愁看着空鼎，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这尊吃了无数灵奴元神的邪鼎，终于被毁掉了。
“成了！”
苏清婉的声音带着兴奋，眼里闪着光。
“我们毁了噬魂鼎，凌家再也炼不成邪器第八层了！”
苏莫愁回头看她，见她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平时更明显，额角的黑灰还没擦，却透着股劫后余生的暖意。
他刚想话，突然听到二层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修士的怒吼。
“凌峰大人！出什么事了？！”
“是凌家的援兵，快撤！”
苏莫愁拉起苏清婉的手腕，往石梯跑。
“从密道走，灵奴们应该已经到玄音谷了。”
苏清婉被他拉着，手腕传来他掌心的温度，耳尖瞬间泛了红，却没挣扎，只是跟着他跑，还不忘提醒。
“石梯第三级是松动的，踩左边！”
两人冲下石梯，往密道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没追上他们。
密道石门被苏莫愁再次关上，将援兵挡在了外面。
密道里一片漆黑，苏清婉从怀里摸出荧光草，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还好没耽误。”
苏清婉松了口气，靠在密道壁上喘气。
“毁了鼎，灵奴们也安全了，这趟没白来。”
苏莫愁看着她，后背的邪力残留还有些疼，却觉得心里格外踏实。
他想起刚才她喊出破绽时的急切，想起她揉药膏时的细致，想起她递水时的慌乱，突然觉得，在这残酷的沧澜界里，能有这样一个并肩作战的人，比毁掉噬魂鼎更让他觉得值得。
“走吧，回玄音谷。”
苏莫愁拎起铁镐，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灵奴们肯定在等我们的消息。”
苏清婉点点头，跟着他往密道出口走。
荧光草的光芒映着两饶身影，在密道里拉得很长。
身后的断魂谷还传来援兵的砸门声，却再也威胁不到他们。
噬魂鼎已毁，灵奴已救，他们打赢了这关键的一战。
密道出口的青草丛在月光下泛着淡光，远处的玄音谷隐约能看到灯火，那是灵奴们和赵烈在等他们回去。
苏莫愁拉着苏清婉的手腕，快步往谷口走，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些微的汗意，却没人想松开。
夜风拂过草丛，带着灵脉的淡香和清鸢草的冷香，混在一起，在夜色里织成一片安稳的声响。
苏莫愁知道，这趟断魂谷之行只是开始，凌家还没彻底垮台，还有更多的灵奴等着被救，但只要身边有苏清婉在，只要他们还能这样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他握紧手里的铁镐，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清婉，她正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月光落在她脸上，将那抹笑映得格外清晰，像极了玄音谷里刚抽芽的灵脉树，带着希望的暖意，在这残酷的沧澜界里，悄悄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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