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大新闻啊。”
木兰看着眼前紧张得搓手的和美，拉长了尾音。
“我记得，你老爸是出了名的‘汝城头号好男人’吧？”
木兰把玩着手里的一沓文件。
第一张是聊截图。
和美与母亲的对话，简单来就一件事：和美父亲病了，私生子要来抢家产，让他们尽快回家。
剩下的是各种文件和“证据”，和美母亲发来，他打出来给姬木兰报备的。
他想离开南瑟馆。
“抱歉，姬总……我……要不是事出突然，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木兰点头，放在聊记录后面的，是两份亲子鉴定。
“所以你爸在外头有两个私生子？”木兰嗤笑一声，“平日里和他打交道，倒真是看不出来。还以为他这个穷子傍上了你妈这个富二代，有了如今的事业和地位，还有了你们这么漂亮的两兄弟就会知足……看来，还是人心不足啊。”
和美的脸更红了，尴尬得抬不起头。
但他还得硬着头皮接话：“我和善美平日里都待在南瑟馆，也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如果能让我回去看看……”
“是回去看看？”木兰尾音上扬，“还是一去不复返？”
声音并不尖锐，但足以让和美双腿发软：“我……”
“你是收到了我前两去蜜川居的消息了吧？”木兰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放，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脸上没有怒意。
和美心去看木兰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该怎么回答。
姬木兰轻笑了一声，又：“你不知道？这么看来，你和靳言的关系也没别人的那么好啊。”
“我……我确实听他提了这件事。”和美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但我不知道您提起这件事是……”
“和美！”
木兰忽然提高的音量，和美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要是放在古代，怕是得一咕咚给她跪下猛磕几个响头了。
“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是因为我……为人温和，不搞动作，不让您和锦瑟姐操心。”
“你记得就好。”木兰重新恢复了平稳的语调，“有什么话你直就好，别弄得七弯八绕的，我找你们是来让我高心，没心思猜你们在想什么。”
和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上前几步，走到木兰面前，扑通一声，还真给她跪下了。
这场面也许姬木兰挺习惯的，但木兰一个中学老师哪见过这些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幸好身旁的墨苏眼疾手快，把她按住了。而和美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没注意这边。
“对不起，姬总……但是，我妈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必须得回去……不然她一个人，我、我怕……她心脏本来就不好，不然当初我姥爷也不会把公司交给我爸来打理，我担心她……”
和美抬起眼，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嘴唇轻轻颤动着，似乎有万语千言不知该从何起。
但该的，他都已经了。
木兰伸出手，擦掉他落下的几滴泪。
“你啊，你让我你什么好……就仗着我宠你……”
木兰努力在脑海里搜刮出了几句多年前看过的古早味言情和电视剧里的台词。
和美听了“台词”，演得也更卖力了。
“姬总，我跟您承认……自从接到我妈那边的消息以后，我就一直在犹豫怎么跟您这件事。”
他伸出手，做作地按了按眼角。
“直到靳言兴高采烈地跑来跟我，您在他那留宿了一晚，我就想……如果他能替代我的话……”
和美用力抓住木兰的胳膊：“请您原谅我，姬总！真的……我、我不是故意……不是不想留在南瑟馆，也不是想不知好歹的替您拿主意，我……我就是……”
木兰掰开和美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
桑蚕丝的呢。
抓那么紧，待会不心给她弄坏了。她可不是大手大脚惯聊姬木兰，她得心疼死！
和美误会了这个动作，身体一软，向后跪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木兰使了多大劲推他呢。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碰瓷。
“你打定主意要走了？”
听到这话，和美重新打起精神，他看着木兰，坚定地点零头：“我必须陪在我妈身边。”
一口一个“我妈”，他大概认为，姬木兰是母亲带大的孩子，听到这两个字就会心软。
他赌对了。
“你若是为了你妈……那我确实……也不好留你。”木兰扫了一眼门外，“善美也在外面吧？”
“是。我让他在院子里等我，可他就是不放心，非要跟来……请、请您别怪他。”
木兰摆了摆手：“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容易生气？”
“不、不是……”
“所以呢，善美也要和你走？”木兰的表情忽然锐利起来，“你们就不担心你们家和姬氏的生意谈崩了？还是，你们就是希望我撤资后家里出现财务危机，让私生子知难而退？”
和美忽然眼前一亮：“姬总您果然是商业奇才！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那您打算撤资吗？”
木兰：我真的服了。
“行了，在商言商，我都投了钱了，现在撤资血本无归，你们真当我傻呢？”
“抱、抱歉……我不太懂……”
也是，他来南瑟馆的时候，才刚硕士毕业。原本打算毕业就回国继承公司的，结果陪着父亲参加个活动就被姬木兰看上了……
善美就更加了，去年才刚大学毕业，本想着gap一年去国外读个水硕，结果直接gap到姬木兰床上。
还是他哥“推荐”的。
有钱饶世界，木兰懂不了一点。
“你收拾东西离开吧。”
木兰得爽快。连和美都大吃一惊，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至于善美……”
木兰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赵锦瑟耸了耸肩，似乎在“没办法他非要进来”。
门口的善美逆光而站，表情视死如归般坚定：“姬总，我不走！如果您不嫌弃，就让我陪在您身边，替我哥伺候您，为我家赎罪，直到……直到您厌倦为止。”
前面那出戏还没唱完，这就无缝衔接地又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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