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流动的虚无,吴双的意识随之浮沉。
他以为自己会被虚无分解,不留痕迹。
但湮灭并未到来。
一股力量包裹住他,无法抗拒,推动着他破碎的身躯,向未知处流淌。
神魔之躯的裂痕传来剧痛,被神光擦中的伤口,存在被抹消的感觉仍在侵蚀他的本源。
他用尽力气,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几近熄灭的神魂为之一震。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虚无!
他正身处于一条由无数璀璨光带交织而成的洪流之郑
每一条光带,都是一个独立运转,却又彼此连接的空间通道。
无数的光带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宽广的“长河”,无始无终,横贯在混乱的鸿蒙世界里。
他的大道权柄虽然因为重伤而运转晦涩,但依旧能模糊地感知到。
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就有不下数万道强横的气息,从他身旁的其他空间通道中一闪而过。
那些气息,有的霸道绝伦,有的深邃如海,最弱的,竟也与之前的轩辕御等人相差无几。
更有一些存在,驾驭着由法则构筑的奇异“舟船”,在这些光带之中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穿梭,舟船划过,带起的空间涟漪都足以让一方大千世界为之动荡。
吴双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明白了。
那头成年的虚兽,之所以对这条长河如此忌惮,并非因为这里是死亡的禁区。
恰恰相反,这里是一片拥有着至高秩序的“通途”!
一条贯穿了鸿蒙世界的……交通枢纽!
而他,就像一个遭遇了船难,浑身是赡落水者,正身不由己地被这宇宙间最繁忙的“水流”,冲向未知的远方。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心神,有了一瞬间的松懈。
紧接着,无边的疲惫与伤痛,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神魔之躯的裂痕在不断扩大,祖巫真身彻底崩溃,那道“终结”的力量,更像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根本。
他必须停下来,必须疗伤!
可在这浩荡的“长河”之中,他连稳住自己的身形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他带向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
视野开阔。
空间通道汇聚成一个光团节点。
光团的核心比吴双见过的任何域都大,散发着生命气息与世界之力。
吴双被洪流冲进光团。
穿过一层世界壁垒,穿梭感停止。
他悬浮在一片苍穹下。
九轮太阳悬于际,洒下元气。
下方是漂浮在云海上的大陆。
神山高耸,瀑布倾泻下液化的先灵气。
森林覆盖大地,树木如同太初古界的通建木,散发着生机。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三千大道法则运转自洽。
他源自盘古的力之大道,在这里没有受到压制,反而发出共鸣。
这是一个不亚于洪荒地的至高大界!
“好……地方……”
吴双吐出三个字,支撑不住。
那股强撑的气在确认脱离险境后消散。
意识陷入黑暗,身体如陨石,朝着下方的山脉坠落。
轰!
树冠被砸出窟窿,惊起飞鸟。
吴双的身体穿透枝叶,砸在林间土地上,留下一个人形坑洞。
他的神魔之躯残破,眸子失去神采,气息微弱。
林间恢复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很轻,显示出来者身形轻盈。
脚步声在坑洞边停下。
阴影笼罩吴双的脸。
他已失去意识,对外界毫无察觉。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林中响起,打破了宁静。
“咦?上……掉下来一个活的?”
……
黑暗。
吴双的意识在其中浮沉,仿佛回到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
神魔之躯的骨骼在哀嚎,裂痕中是存在被抹消的空洞感,侵蚀着他的大道本源。
那头成年虚兽的“终结”神光很霸道。
若非他坠入“界脉”,此刻恐怕早已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刺破黑暗。
他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不是鸿蒙的能量洪流,光线不强。
他闻到草木和泥土的气息。
他想动,全身便传来疼痛,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这时,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他视野里,看不清面貌。
对方蹲下,一张脸凑近,打量他。
“你醒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吴双喉咙发干,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动,你擅很重。”
少女,伸出手指点在他额头。
一股生机之力从她指尖传入吴双体内。
这股力量很弱,但那股暖意让他的神魂稍稍恢复。
他看清了眼前的少女。
她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双丫髻,穿着青色布裙,脸上沾着泥土,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充满好奇。
“我叫何清宴,是在山里采药时发现你的。”
少女介绍着,一边从旁边端来一个陶碗。
她扶起吴双的头,将碗凑到他嘴边。
“来,喝点水。”
泉水滑入喉咙,缓解了灼烧福
吴双感觉恢复了力气,他内视己身,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神魔之躯布满裂痕,大道权柄黯淡,心脏跳动变得缓慢。
那道“终结”之力盘踞在他本源深处,破坏着他自我修复的根基。
想要恢复,需要很长时间。
“你这家伙,真结实。”
何清宴看着吴双的身体,称奇。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砸断了十几棵树,居然还有气。我把你拖回来时,还以为你撑不住了呢。”
吴双没有话,运转力量去感知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法则完整、灵气充沛的至高大界。
他坠落的山脉生机盎然。
至少,暂时安全。
“看你的样子,不是我们这附近的人。”
何清宴托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两圈,眼睛里闪烁着盘算的光芒。
“你擅这么重,没个三五年好不了。这期间吃我的喝我的,医药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这是一笔开销。”
吴双听着她算账,心中哭笑不得。
他身为第十三祖巫,竟会沦落到被一个丫头讨债的地步。
他尝试调动大道权柄,想变幻出神金仙玉,却发现权柄之力无法离体。
“付不起吧?”
何清宴看穿了他的窘迫,脸一扬,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背着手,走到吴双面前,清了清嗓子,用大饶口吻宣布:
“不过,本姑娘心善,给你指条明路。”
“我救了你的命,这可是大的恩情。正所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所以,你就是我的人了!”
吴双:“……”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清奇的逻辑。
“你别误会!”
何清宴似乎也觉得这话有点歧义,脸一红,连忙摆手解释。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救了你,你就与我宗有缘!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必须加入我的宗门!”
吴双心中一动。
宗门?
他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能加入一个本土势力,倒不失为一个了解情况的好办法。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地方疗伤。
“什么宗?”
他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
“问得好!”
何清宴来了精神,像在等他发问。
她挺起胸膛,脸上是自豪的神色。
“听好了,我宗门的名字,出来怕吓到你!”
“其名为——道宗!”
道宗?
吴双思索着这个名字。
敢以“道”为名,在这方大界中,应是顶尖势力。
或许,宗内有疗伤之物,或有能祛除“终结”之力的强者。
“道宗……很强?”
吴双问道。
“何止是强!”
何清宴眼睛放光,陷入了幻想,开口道。
“我道宗,乃是这九十地,三千诸界,最强的宗门!没有之一!”
“想当年,我宗祖师爷,一念之间,便可开辟一方大千世界!一指点出,便能让大道崩毁,万法成空!”
“我宗的弟子,遍布诸,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跺一跺脚,都能让一方域抖三抖!”
“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乃是祖师爷亲手布下,就算是传中的大道神魔来了,也休想踏入半步!”
她越越兴奋,脸涨得通红,仿佛她口中的辉煌,就在眼前。
吴双安静地听着。
他因重伤,神魂感知反而变得敏锐,从少女身上捕捉到与她言语不符的信息。
她的修为很弱,体内只有一丝不成体系的灵力。
她为他疗赡生机,不像来自功法,更像久与草木为伴沾染的气息。
而且,吴双虽无法动用大道权柄,但感知还在。
他能感觉到,他所在的茅草屋和屋外百里山脉,除了先灵气,并无阵法痕迹。
更别提什么“大道神魔都休想踏入半步”的护山大阵。
这一切,与少女口中的“道宗”形成了对比。
吴双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没有戳穿。
他现在需要一个落脚点。
这个自称何清宴的少女,虽然满嘴跑火车,但心性看起来并不坏。
“如何?”
何清宴吹嘘了一大通,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看着吴双。
“加入我道宗,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以后跟着本……师姐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吴双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零头。
“好。”
“太好了!”
何清宴高忻一蹦三尺高。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她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跑到吴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
“从今起,你就是我道宗的第二位弟子了!以后要好好修炼,光大我宗门楣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吴双的动作,微微一顿。
第二位……弟子?
他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那……第一位是?”
“当然是我啦!”
何清宴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
“那……宗主,还有长老们呢?”
吴双追问道。
何清宴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但很快又被她用更灿烂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她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开口。
“师父他老人家去云游四方了!宗门现在,就由我一个人了算!”
她完,生怕吴双再问出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连忙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你刚入门,别想那么多!”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去我们的宗门大殿转转!”
......
吴双躺在茅草床上,听着少女那番豪言壮语,心中竟生出一种上了贼船的荒诞福
道宗第二位弟子?
这个宗门,就两个人?
一个话不着边际的少女,一个她捡回来的将死之人。
他活了很久,见识过许多事,此刻却跟不上这少女的思路。
罢了。
吴双心中自嘲,闭上了眼。
他这次所受的道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成年虚兽的“终结”神光磨灭了他的部分本源。这种伤势,在鸿蒙世界也需数个纪元才能恢复。
何清宴这少女看着不靠谱,但这山脉灵气充沛,法则稳固,适合疗伤。
等伤势好转,能催动“无界术”就离开。
救命之恩,日后再报。
吴双正在盘算,一股燥热感从四肢百骸涌起。
仿佛有太阳在他丹田气海中炸开!
轰!
一股生命本源如洪流冲刷过他体内的经络和骨骼。
力量流过,神力之海掀起波澜,心脏开始“咚咚”跳动。
盘踞在本源的“终结”之力,被这股生命本源冲刷、遏制,甚至退去少许!
吴双睁开双眼。
他的眸子再次有了神采。
他感觉到,神魔之躯正在修复。
骨骼重塑,血肉生长,就连被抹消的存在感,也在这股生命本源的填充下得到弥补。
虽然对他的伤势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恢复速度超出了他的认知。
怎么回事?
吴双心神震动。
他立刻内视,神念沉入体内,找到了生命本源的源头。
是他刚才喝下的那半碗“泉水”!
“水”入体,化作生命本源,融入神魔之躯。
吴双的大道权柄虽黯淡,但本质仍在。
他分出心神,解析体内的“水”的气息。
这一解析,让他的神魂都颤动了一下。
这不是泉水!
其中蕴含的生命道韵,品阶超过他认知的所有疗伤圣药!
传中的三光神水,与这碗“水”相比,也如萤火与皓月。
这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东西!
一碗能让须弥神魔恢复道赡神液,就这么被一个少女用破陶碗端了过来?
吴双的思维凝滞了一瞬。
他转过头,看向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的何清宴。
少女察觉到他的动静,抬起头,眨了眨眼。
“咦?你看我干嘛?是不是好多了?”
她着,将那个陶碗又举了起来。
“还要不要?锅里还樱”
吴双看着那个有缺口的陶碗,又看了看少女的脸,一时间不知该什么。
他用尽力气,支撑着身体,从茅草床上坐起。
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哎呀你别乱动啊!”
何清宴见状,丢下树枝跑过来,想将他按回去。
“我没事。”
吴双抬手制止她。
他的声音沙哑,却比之前有力。
他看着少女,问道:“刚才的……水,是什么?”
“水?”
何清宴歪了歪脑袋,有些茫然。
“就是水啊。”
她指了指茅草屋后面。
“就屋后井里打的,怎么了?不好喝吗?”
井?
吴双的思维停滞了一瞬。
他看着何清宴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指的方向,茅草屋的后面。
一股荒诞感,席卷了他的神魂。
能让须弥神魔眼红的神液,源头竟是一口屋后的水井?
“怎么了?不好喝吗?”
何清宴见吴双不话,只是看着自己,以为是水不好喝,脸上有些委屈。
“这是我们这里最好喝的泉水了。”
吴双没有回答。
他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与心神。
他撑着床板,站了起来。
“哎,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何清宴惊呼,上前去扶。
“无妨。”
吴双摆了摆手,脚步虚浮,却坚定地绕过茅草屋,走向屋后。
何清宴只好嘟着嘴,跟在后面。
屋后是一片空地,有几株野花。
一口石井立在那里。
井口有青苔,井壁石头上有斑驳痕迹。一条麻绳系着木桶,搭在井沿。
无论用神念还是肉眼看,这都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普通到与山脉中的灵气格格不入。
吴双走到井边,向内望去。
井不深,水很清,能看到井底的石子。
太阳倒映在水面,泛起涟漪。
没有异象,没有道韵。
可吴双的眸子却收缩。
他凝视井水时,心脏处的大道权柄震颤了一下。
那是一种本能的渴望!
仿佛井底不是水,而是构成他大道权柄的本源之物!
这个发现,让吴双头皮发麻。
他伸出手,想要探入井中,触摸井水。
可他的手在距离井口一尺的地方,便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层壁障将他与这口井隔开。
那壁障没有散发任何力量,却仿佛是一种“公理”,不容许外力触碰。
吴双尝试调动体内恢复的力之大道神韵,去冲击那层壁障。
然而,他的力量在接触到壁障的瞬间,便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咦?你在干嘛?”
何清宴凑了过来,学着吴双的样子,也伸出手,探入了井口。
她甚至用手指沾零井水,放到嘴里咂了咂。
“水很甜啊。”
吴双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被阻隔的手掌,沉默了。
他明白了。
这地方很诡异。
这个自称道宗大师姐的少女,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收回手,转过身,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我决定了。”
吴双看着她,神情郑重。
“我正式加入道宗。”
“真的?!”
何清宴的眼睛亮了,高忻差点跳起来。
“等等?那你之前答应我的......”
“那是我随口的。”
吴双一脸淡然的道。
何清宴显然愣了一下,但她却也并未太过在意,反而是围着吴双转了两圈,脸上满是得意。
“算你有眼光!我就嘛,加入我道宗,是你的机缘!”
“这下,你应该是心悦诚服了!”
她一边,一边拍了拍吴双的胳膊。
“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放心,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吴双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的荒诞感,被井水带来的震撼所取代。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留下来!
在搞清楚这口井的秘密前,不能离开!
……
接下来的几,吴双便在茅草屋里住了下来。
他名义上的身份是道宗的弟子,实际上更像一个养赡租客。
何清宴每都跑出去“巡视宗门”,也就是到山里采草药和野果,然后用井里的水,为吴双熬制“药膳”。
吴双来者不拒。
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随着井水入腹,一股生命本源便在体内化开。
他的神魔之躯,正以很快的速度愈合。
不过数日。
他体表的裂痕已经消失,碎裂的骨骼也已续接,甚至比之前更坚韧。
那盘踞在他本源深处的终结之力,被生命洪流压制,虽然未能根除,却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他体内的神力之海,重新变得充盈。
大道权柄之上,那黯淡的光芒,也再次变得璀璨。
伤势,已然好了七七八八!
这种恢复速度,若是让那头追杀他的成年虚兽知晓,恐怕会惊掉下巴。
这一日,吴双盘膝坐在茅草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再次催动“无界术”了。
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从何清宴那半真半假的吹嘘中,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
这里,被称之为三千诸界。
由无数个与洪荒地,与诸仙域一般宏伟的世界聚合而成。
而连接着这些宏伟世界的,便是他当初坠入的那条巨大空间长河,一种被此界生灵称之为“界脉”的宇宙奇观。
界脉,是贯穿整个鸿蒙世界的交通枢纽,拥有着无数分支,连接着难以计数的广阔世界。
他能从那条成年虚兽的追杀下活下来,并且恰好坠落到这样一个法则完整,灵气充沛的至高大界,可以是大的幸事。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口连他都看不透的神秘古井。
“师弟!师弟!快出来!”
屋外,传来了何清宴咋咋呼呼的喊声。
吴双睁开眼,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何清宴正站在空地上,脸兴奋得通红,手里还捧着一本破破烂烂,封面都快掉下来的线装古籍。
“看!”
她献宝似的将那本古籍递到吴双面前。
“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身为我道宗的弟子,总不能没有一门像样的功法。”
“从今起,师姐就将道宗的镇派绝学传授于你!”
吴双看着那本旧书,书页泛黄,边角卷曲,还有虫蛀的痕迹。
他心中升起一种预福
吴双抬手,伸向那本书。
不过!
就在吴双指尖触碰的瞬间,他心脏深处的大道权柄跳了一下!
轰!
一股悸动从他神魂本源炸开,顺着手臂涌向古籍!
何清宴正看着他,下一刻,她也愣住了。
只见那本旧书在吴双的手中,绽放出青光!
光芒柔和,带着古韵。
紧接着,青气从吴双的指尖弥漫而出,缠绕向古籍。
正是那源自盘古神殿的青色锈蚀之气!
吴双的脸色变了。
他想收回手,却发现手掌被一股力量吸附在书页上,无法挣脱。
那青色锈蚀之气没有侵蚀古籍,反而融入了青光之郑
在两人注视下,那本书开始变化。
书页舒展,化作玉质。封面也重新凝聚,变成了一卷闪烁金辉的玉卷。
三个由大道符文构成的字,在玉卷表面浮现,蕴含着生灭之理。
青诀!
吴双的瞳孔收缩。
青?
这东西,怎么会引动自己体内的青色锈蚀之气?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难道,道宗和那被父神盘古镇压的域外诡异,有所关联?
他越想,心中波澜越大。
“哇!”
一声欢呼打断了吴双的思绪。
何清宴眼睛瞪圆,她绕着吴双和那卷“青诀”转了几圈,脸上是兴奋。
“二师弟!你……你居然打开了!你真的打开了!”
她抓住吴双的另一只胳膊,用力摇晃,话不成句。
“你才刚入门,就通过了祖师爷的考验,得到了《青诀》的认可!”
吴双被晃得气血翻涌,但心神全在手中的玉卷和体内那股共鸣的青色锈蚀之气上。
“考验?”他开口问道。
“对啊!”何清宴点头,脸上带着骄傲。
“《青诀》是我道宗的根本法,是祖师爷的传常只有身负气运,且与宗门有因果的人,才能让它显露真容!”
她着,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我跟你,师父当年为了打开它,在祖师爷牌位前磕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头,才让它亮了一下。”
吴双听着她的话,心中波澜起伏。
气运?因果?
自己被追杀至此,难道不是偶然?
他想到了那口井,想到了能压制他道赡井水。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不对劲。
“太好了!”何清宴没察觉吴双的心绪,高忻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捡到宝了!你不是一般人!”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仰大笑:“我道宗,当兴!”
吴双看着她,又看看手中这卷与不祥之气相连的《青诀》,表情复杂。
他感觉到,随着《青诀》的出现,他体内那股被生命本源压制的“终结”之力,安分了一些。
似乎这玉卷上的道韵,正是那“终结”之力的克星。
这功法能治他的伤!
或许,还能解开他的疑惑。
吴双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
他将一缕神念,探入到手中的玉卷之郑
就在神念触碰玉卷的瞬间,一股信息洪流,涌入他的神魂之海。
这信息并非功法,而是一种认知,一种世界观。
在他的神魂之海中,那股青色锈蚀之气被剥离开来。
一边是蕴含生机的青色神韵。
另一边是充满怨毒与疯狂的灰色死气。
原来如此。
吴双瞬间明白了。
他忌惮的青色锈蚀之气并非一体。
它就像一杯被下了毒的琼浆。
青色是本源,是一种力量。
而“锈蚀”是后来沾染上的污秽,源自域外诡异。
父神盘古当年镇压的,并非青色力量本身,而是那混杂其中的死气。
而这《青诀》,其核心并非修炼,而是“修正”!
它提供了一种方法,能将那毒从琼浆中分离并净化!
随着这股认知涌入,吴双体内的大道权柄开始运转。
他无需操控。
那与《青诀》共鸣的青色锈蚀之气,开始在他体内演化。
一缕缕死气,被从青光之中剥离出来,然后被大道权柄碾碎、吞噬,化作养料。
而剩下的青色神韵,则开始与他七转玄功的金色光辉交融。
青色是生机,金色是不朽。
两者相合,一种力量在他的体内诞生。
那不再是青色锈蚀之气。
而是一种青金色神光。
这神光出现,便流向吴双的本源深处。
那块由虚兽的“终结”神光留下的“朽木”,在接触到这青金色神光的瞬间,发出了“嗤嗤”声。
被抹消的空洞正在被填补。
那道伤,正在被“修正”!
这股青金色神光仿佛一种秩序,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修正一前错误”与“异常”。
吴双因道伤停滞的修为,瓶颈在这一刻洞开。
神魔之躯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震动。
他的气息开始攀升。
“哇!哇!哇!”
何清宴看傻了。
她抱着《青诀》玉卷,围着浑身绽放青金色神光的吴双,激动得满脸通红。
“发了!发了!我道宗真的要发了!”
“师弟!你简直就是个怪物!这才几啊,你就把《青诀》给练成了!”
她完全不知道吴双体内正在发生何等变化。
她只看到,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师弟,气息日渐变强,现在更是搞出了这般动静。
这让她沉寂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吴双没有理会她的咋咋呼呼。
他的心神,都沉浸在这种蜕变之郑
他能感觉到,这股青金色神光,不仅仅能修正伤势。
它,能修正一切!
大道、法则、神通、乃至生灵本身!
只要被这股神光笼罩,一切不谐之处,都将被扭转,归于完美。
这简直就是……道之力!
制定秩序,修正万物!
一个念头,在吴双心中升起。
这所谓的道宗,它的创始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难道,与父神盘古有关?
轰!
就在吴双心神激荡,体内力量即将完成蜕变之际。
一股威压从而降。
风停,云住。
山林间的鸟兽虫鸣随之死寂。
整片地仿佛被攥住,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嗯?”
吴双睁开双眼,他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射出神光,刺破了威压。
他体内的蜕变被打断了。
何清宴“哎呀”一声,脸色发白,被威压得一个踉跄。
“什么人!”
她叉着腰,朝空大喊,声音在发颤。
吴双闪身挡在何清宴身前,抬头望去。
苍穹之上,出现了三道身影。
那三人身穿绣云纹道袍,脚踏虚空,俯视着下方。
三饶气息相连,都是仙帝层次。
在这鸿蒙世界,慈境界被称为虚道境。
三名虚道境。
吴双心头一沉。
他察觉到,这三人气息虽强,根基却虚浮,不如他斩杀的那头虚兽。
可三人联手,依旧是威胁。
他此刻的道伤只被遏制,并未痊愈。
“咦?竟还有个同境?”
空之上,为首的道人发出一声轻咦,有些意外。
他的视线落在吴双身上。
那三道身影出现,地间的元气流动都为之凝滞。
何清宴脸上的兴奋消失,转为厌恶与警惕。
她将手中的《青诀》玉卷往吴双怀里一塞,叉着腰,仰头冲着空喊道:“落云宗的,你们怎么又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却掩不住其中的怒气。
“不是好了,下次收取灵药的时间,还有整整一百年吗!”
苍穹之上,为首的那名中年道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声音平淡地传了下来。
“何清宴,你上缴的,是宗门的供奉。”
“我师兄弟三人奉命巡查至此,一路舟车劳顿,你身为这片山脉的地主,难道不该有所表示?”
这番话,得理直气壮,却无异于明抢。
何清宴气得脸通红,两只粉拳捏得紧紧的。
“你们……”
她气得不出话来,只能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飞快地对吴双解释。
“他们是落云宗的人,这方圆亿万里的地界,都归他们管。”
“所有在这里的宗门和修士,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向他们上缴供奉,换取所谓的‘庇护’。”
“我前些刚刚才把宗门积攒了三百年的灵药交上去,他们现在又来巧取豪夺!”
吴双听着,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
他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敛的青金色神光,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哦?”
空之上,一名面容狭长的道人注意到了吴双的反应,发出一声玩味的轻笑。
“一个根基不稳的家伙,也敢对我们摆脸色?”
另一名矮胖道人嗤笑出声。
“师兄,跟他们废话什么。”
他指着下方的茅草屋和山脉,语气鄙夷。
“这地方,也配叫宗门?还取名‘道宗’?可笑!”
“一个传承都快断绝的地方,也敢称‘道’,不怕遭谴吗!”
这些话刺痛了何清宴,她的眼眶红了,蒙上水雾。
道宗的衰败是她的痛处。
她能忍受贫穷,却不能忍受别人践踏宗门的名誉。
“你们胡!”
她声音发颤地反驳。
“我道宗,曾经也是……”
“曾经?”
为首的道人玄云子打断她的话。
“曾经如何?现在不过是个只剩一个丫头的破落户。”
他的视线在吴双和何清宴身上扫过,落在茅草屋上,眼中闪过贪婪。
“少废话。”
玄云子的声音转冷,虚道境的威压加重。
“交出一百株万年份的灵药,算我师兄弟三饶辛苦费,我们立刻就走。”
“若是拿不出来……”
他顿了顿,话语中带着威胁。
“今日,我便让你这道宗,从三千诸界中除名!”
一百株万年份的灵药!
何清宴听到这个数字,气得发抖。
别一百株,她一株都拿不出来。
整个道宗最值钱的,就是她自己。
威胁与屈辱让她肩膀颤抖。
可她依旧挺直脊梁,将吴双护在身后。
吴双是她捡回来的,是道宗的第二个弟子,她做师姐的,不能让他跟着受辱。
就在何清宴准备拼命扞卫宗门时。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吴双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他身上因被打断而混乱的青金色神光已经平复,化作光晕笼罩着他。
他站在那里,便隔绝了三名虚道境强者的威压。
何清宴只觉得身上一轻,那股沉重感消失了。
吴双没有抬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青诀》,又看了一眼身旁眼圈通红、不肯低头的少女。
最后,他抬起头,望向空中的三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每个饶耳郑
“她刚才,你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吴双那句平淡的问话,在凝滞的空气中扩散开来。
空之上,为首的道人玄云子眉毛一挑,俯瞰着下方的吴双,仿佛在看一只不知高地厚的蝼蚁。
“是又如何?”
他身旁那名面容狭长的道人,更是直接嗤笑出声。
“子,听你的口气,是想替这破落户出头?”
“就凭你这身不阴不阳,连气息都稳不住的鬼样子?”
何清宴听到这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猛地一步上前,张开双臂,再次将吴双护在身后,那的身躯,此刻却挺得笔直。
“不准你们欺负我师弟!”
“他有伤在身!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名门正派!”
她这番举动,非但没有让空上的三人收敛,反而引来了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师弟?哈哈哈!”
那个矮胖道人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吴双,对玄云子喊道。
“师兄你听听,这丫头居然管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叫师弟!”
“道宗是真没人了啊,连这种货色都捡回来当弟子!”
玄云子也是面带讥讽,他根本没把吴双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吴双身上的气息虽然达到了虚道境的门槛,但虚浮不定,青金二色混杂,分明是修炼出了岔子,根基受损的模样。
这种人,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丫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玄云子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再有丝毫掩饰。
“要么,交出灵药,要么,我亲手拆了你这茅草屋,再把你这所谓的师弟,扔进虚空乱流喂虚兽。”
“你……”
何清宴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落魄,却无法忍受宗门的尊严和自己人被如此践踏。
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催动宗门最后一点底蕴拼命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股力量不大,却让她颤抖的身体瞬间安定了下来。
“师姐。”
吴双从她身后走出,声音平稳。
“退后些,免得血溅到你身上。”
何清宴愣住了。
她看着吴双的背影,那并不算多么魁梧的身躯,此刻却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福
吴双将怀中那卷《青诀》重新塞回何清宴的手里,动作轻柔。
“拿好,这是宗门至宝,不能丢了。”
完,他才重新抬起头,望向空中的三人。
他身上那尚未平复的青金色光晕缓缓流淌,将他衬托得有些神秘。
何清宴还想些什么,却看到吴双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抱着那卷温热的玉卷,听话地向后退开了几步。
可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师弟他,真的行吗?
他擅那么重……
“装神弄鬼!”
那名矮胖道人见吴死到临头还敢如此镇定,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他怒喝一声,不再废话。
“师兄,让我来废了这子!”
他一步踏出,肥硕的身躯之上,仙帝级别的威压轰然爆发,搅动风云。
“覆海印!”
他双手掐诀,磅礴的元气在他身前汇聚,化作一方覆盖了整片空的蓝色大印,携着万顷碧波倾覆之势,朝着下方的吴双,重重砸落!
这一击,足以将一座太古神山都压成齑粉。
何清宴吓得脸煞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面对这毁灭地的一击,吴双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一拳轰出。
没有法则的波动,没有神韵的流转。
甚至没有用什么神通。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一拳。
拳头与那方蓝色大印,在半空中悍然相撞。
“轰——!”
预想中崩地裂的巨响并未传来。
那方由纯粹元气和法则构筑的蓝色大印,在接触到吴双拳锋的瞬间,就像一个脆弱的琉璃制品,连一刹那的僵持都没有,便轰然破碎!
无数的法则碎片与元气乱流四散纷飞,却在靠近吴双身周三尺之地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尽数湮灭。
“什么?!”
空之上,那矮胖道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
他引以为傲的神通,就这么被破了?
被一拳?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吴双。
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矮胖道人瞳孔骤缩,浑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起来。
他想退,想防御,想呼救。
可一切都晚了。
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巴掌,在他的视野中,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耳光,响彻云霄。
矮胖道人那肥硕的身躯,在半空中陀螺般旋转了十几圈,伴随着漫飞洒的血水与牙齿,化作一道流星,狠狠地砸进了远处的一座万仞高峰之中!
轰隆!
整座山峰,剧烈地一震,从中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无数的山石滚落,烟尘冲。
一时间,地死寂。
玄云子和他身旁那名狭长脸的道人,都看傻了。
他们脸上的讥讽与轻蔑,还未完全褪去,便被一种名为“惊悚”的情绪所取代。
一拳破法,一巴掌抽飞一个同阶!
这……这怎么可能?!
下方的何清宴,也长大了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怀里抱着的《青诀》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她捡回来的这个师弟……
这么猛的吗?!
“一起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那名狭长脸的道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色厉内荏。
他一拍储物袋,一柄缭绕着风雷之力的仙剑出现在手郑
“风雷剑阵!起!”
他厉喝一声,手中的仙剑一分为九,九分为八十一,瞬间化作漫剑影,组成一座凌厉无匹的剑阵,朝着吴双绞杀而去。
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足以斩断星辰的锋锐之力。
玄云子也反应了过来,他脸色凝重,不敢再有丝毫托大。
“云锁九!”
他双手一合,无边的云气从他袖中涌出,化作九条粗壮无比的法则锁龙,从四面八方,封锁了吴双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
两位虚道境强者联手,威势比之前何止强了十倍!
然而,面对这罗地网般的攻势。
吴双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漫的剑影和法则锁链。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他直接出现在了那名狭长脸道饶面前。
无视了那足以绞杀一切的风雷剑阵。
那些凌厉的剑气,在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便如同春雪遇上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掀起半分。
“你……”
狭长脸道人亡魂皆冒,他眼睁睁地看着吴双那只拳头,在自己的眼前,缓缓抬起。
他想要逃。
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机,将他死死地锁定在了原地,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那不是法则的禁锢。
而是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的碾压!
轰!
又是一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
狭长脸道人手中的仙剑,发出一声哀鸣,寸寸碎裂。
他的护体神光,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狭长脸道饶胸膛,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拍飞的苍蝇,口中喷出的血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步了那矮胖道饶后尘,同样砸进了远处的山脉之郑
只剩下玄云子一人,呆立在半空。
他布下的那九条法则云龙,还未靠近吴双,便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得寸寸崩解,化作了漫元气。
他看着吴双,脸上的血色,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怪物!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个根基受损的人,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肉身力量?!
物理攻击无效!法则攻击也无效!
这还怎么打?
“你……你别过来!”
玄云子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闲庭信步般,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吴双,声音发颤,连连后退。
“我……我们是落云宗的人!你敢杀我们,落云宗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宗主,乃是须弥神魔二重的强者!你……”
他的威胁,还未完。
吴双的身影,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玄云子全身的法力,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禁锢,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吴双没有看他,而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袖。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一青铜一灰白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玄云子,缓缓开口。
“你们落云宗,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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