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砾打在作战服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为管理员的倒计时敲着节拍。华宇低头看了眼战术头盔的计时器：距离清除程序启动还有7分23秒。他将晶体塞进贴身的口袋，那里的温度能让晶体保持稳定的能量输出，刚才与岩石共鸣后，晶体的蓝光变得更柔和，却也更持久，像块被激活的能量核心。
背包里的家伙突然“吱”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华宇立刻放慢脚步，侧耳倾听——荒原的风声里，混进了一种极细微的“沙沙”声，不是植物摩擦，而是某种东西在地表快速移动的声响，从东南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是菌丝！”他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一道银白色的“潮水”正在荒原上蔓延。那是被管理员控制的菌丝，它们像有生命的地毯，覆盖着沙砾，所过之处，刺茎植物的尖刺都转向同一个方向，像在为菌丝指引道路。菌丝的前端分裂成无数细的触须，在沙砾上留下亮闪闪的痕迹，速度竟比他奔跑的速度还快。
“被盯上了。”华宇的心沉了下去。这些菌丝显然是管理员派出的先头部队，它们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封锁——用菌丝网络织成一张巨网，将他困在原地，等待后续的攻击单元。
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发现：ALdh2酶能让被控制的菌丝萎缩。华宇毫不犹豫地掏出战术匕首，在手臂上划晾浅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将血滴在手心，搓出泡沫后，朝着菌丝蔓延的方向撒了过去。
血珠落在菌丝触须上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银白色的触须像被泼了硫酸，瞬间卷曲、枯萎，化作褐色的粉末，原本快速推进的“菌丝潮”竟在他面前停滞了，形成一道明显的“真空带”。
“有效！”华宇精神一振，但很快又皱起眉，他的血液有限，不可能一直用这种方式开路。
背包里的家伙突然用爪子顶了顶他的后背。华宇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是家伙刚才在山谷里藏起来的淡紫色花瓣，花瓣被它的鳞片裹着，还保持着新鲜，散发着甜香。
“这能有用吗？”他将信将疑地捏起花瓣，朝菌丝“真空带”的边缘扔了过去。花瓣落在枯萎的菌丝旁，接触到那些还在蠕动的触须时，突然释放出一团淡紫色的雾气。雾气笼罩的地方，菌丝触须像被麻醉了似的，动作变得迟缓，光泽也暗淡下去。
“原来你刚才在吃这个是为了储存‘武器’！”华宇又惊又喜。他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标本袋，将家伙剩下的花瓣全部倒出来，紧紧攥在手里，这是比血液更持久的防御武器。
趁着菌丝被雾气阻拦的间隙，华宇冲回了之前发现的藤蔓丛生区。蕨类植物的叶片像熟悉的朋友，纷纷为他让出通道，叶片背面的淡紫色光斑在接触到他手臂上的血迹时，突然亮了起来，像在吸收能量。
他沿着藤蔓区的边缘快速移动，尽量让茂密的植物挡住刺茎植物的“视线”。但管理员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荒原上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不止一个方向传来菌丝移动的声响，显然它们正在包抄。
“必须尽快回到种子库入口，从地下撤离。”华宇打定主意。地表太开阔，容易被包围，只有地下通道能暂时隔绝管理员的追踪。
他凭着记忆向金属板的方向折返，脚下的湿泥越来越软，明离泉眼不远了。就在这时，前方的蕨类植物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一根粗壮的光合藤蔓像鞭子般抽了过来，带着破空的风声。
“是自己人！”华宇赶紧大喊，同时亮出手里的淡紫色花瓣。藤蔓的攻击在半空中停住了，倒刺上的透明黏液缓缓滴落，似乎在“辨认”他的身份。几秒钟后，藤蔓缓缓退了回去，像在为他让路。
“看来光合藤蔓也能识别友军。”他松了口气，刚跑出两步，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菌丝！它们像细蛇般缠绕上来，触须上还沾着湿泥，显然是绕开霖表的防御，从土壤深处偷袭。
“该死！”华宇低头用匕首去砍，却发现这些菌丝比地表的更坚韧，刀刃砍上去只留下一道白痕。他立刻将手里的花瓣全部撒在脚踝上，淡紫色雾气升腾而起，菌丝的蠕动果然慢了下来，但并没有枯萎，它们已经适应了花瓣的麻醉作用。
“只能用这个了。”华宇咬了咬牙，再次划破手指，将鲜血直接滴在菌丝上。这一次，菌丝的反应更剧烈，接触到血液的地方瞬间变黑、碎裂，缠绕的力道骤然消失，他趁机挣脱，踉跄着往前跑。
终于，他看到了那块半埋在湿泥里的金属板。六角星徽章在蓝光下闪着微光，像是在召唤他。华宇扑过去，用匕首撬动金属板下方的石板，熟悉的方形洞口再次出现在眼前，里面的合金阶梯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快进去！”他将背包里的家伙先扔进洞口，然后自己纵身跳下。落在阶梯上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藤蔓丛生区的边缘，银白色的菌丝已经突破了防线，像潮水般涌来，刺茎植物的尖刺全部对准了洞口，银白色的微光将整个洼地照得如同白昼。
他迅速盖上石板，用藤蔓汁液涂抹缝隙，确保菌丝无法轻易钻进来。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在阶梯的岩壁上大口喘气，胸口的晶体还在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危险尚未解除。
背包里的家伙探出头，黑豆眼好奇地打量着黑暗的通道。华宇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注意到阶梯的墙壁上，那些螺旋状的凹槽里，银白色的量子孢子粉末正在缓缓流动，像在指引方向。
“它们在带我们去更深的地方。”他若有所思。或许种子库的地下不止一层实验室，还有更核心的区域在等待被发现。
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响。华宇握紧战术匕首，将晶体别在胸口，蓝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柔和的光带，照亮了向下延伸的阶梯，也照亮了阶梯上那些新鲜的划痕，像是不久前有人走过。
“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是管理员的机械单元，还是其他像他一样的幸存者？
家伙突然对着通道深处叫了一声，声音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点兴奋。华宇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那神秘的“滴答”声走去。他知道，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退路已被封锁，而这地下通道，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阶梯的合金表面越来越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踩踏。华宇的靴底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通道里荡开，与远处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走向未知的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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