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走上前：“我先检查一下，来，你慢慢把左臂平举起来，尽量举到最高。”
顾战依言，心翼翼地将左臂向上抬起，动作虽慢，却比之前轻松了许多，最终手臂与肩膀几乎持平。
“很好，”沈晚点头，“现在尝试向前伸直，然后慢慢弯曲肘部，用手去碰同侧的肩膀。”
顾战一一照做，关节处仍有些许僵硬，但每个动作都能较为标准地完成。
沈晚又检查了他手指的精细动作，让他尝试做抓握、对指等动作，顾战也完成得不错。
“恢复得确实不错，”沈晚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周凤英，“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关节活动度提升很明显，肌肉力量也在逐步恢复。照这个趋势，坚持进行康复训练，后期功能基本不会受太大影响。”
周凤英听着沈晚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与顾战相视一笑。
顾战突然抬手握住周凤英的手，目光诚挚地看着她：“凤英，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督促我做复健，我可能恢复得没这么快。”
周凤英神情柔软：“傻瓜，跟我这些客气话干什么？你赶紧好利索了，比什么都强。”
沈晚为了不当电灯泡，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替他们带上了门。
*
睡觉前，沈晚特意去澡堂冲了个澡。
时间比较晚，澡堂里已经没人，氤氲的热气弥漫在空旷的空间里，让她能彻底放松下来，不必像平时人多时那般拘谨。
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再躺到自家被烧得滚烫的炕上，沈晚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只慵懒的猫儿般舒展了一下身体：“还是家里舒服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霍沉舟正收拾着东西，见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散在枕头上，皱眉道：“你头发还没干，先别睡，当心明头疼。”
沈晚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实在懒得动弹，闭着眼睛耍赖，声音带着鼻音撒娇：“唔……不想动嘛，炕上好暖和，让它自己慢慢干好不好……”
霍沉舟对她这模样最是没辙：“不行，坐起来，我给你擦，不用你动手。”
沈晚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霍沉舟拿来一条毛巾，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毛巾包裹住她湿漉的长发，动作轻柔而耐心地揉搓着，吸收着发丝间的水分。
他的手指偶尔会穿过她的发丝，触及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麻痒。沈晚安心地靠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昏昏欲睡。
沈晚的头发很长，如瀑的青丝几乎垂到腰际，发质极好，但也因此干得慢，平时打理起来也需费些功夫。
霍沉舟一直看在眼里，此刻忍不住低声提议：“头发这么长，洗起来麻烦，干得也慢。要不然剪短一点？”
沈晚原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几分，在他怀里扭过头：“不行！我喜欢长头发，不许剪！”
她确实极爱这头长发。
在现代时她就曾留过及腰的长发，虽然每日洗护打理要花费不少时间，但她甘之如饴，也会自己动手，利用中药材制作然的洗发膏。
一般就是侧柏叶、何首乌和茶麸这三种中药材，熬制成浓稠的膏体，这样洗出来的头发，不仅干净清爽，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发质也愈发乌黑亮泽。
霍沉舟见沈晚实在抗拒，便不再坚持：“嗯，你喜欢那便留着，以后每我帮你梳头。”
沈晚脑袋在他怀里满足地拱了拱：“嗯呢。”
......
沈晚一周不在，药厂那边积压了不少工作，所以第二沈晚便去了制药厂，到厂子里，刚看了几份文件，便被林文斌叫到办公室。
林文斌眉头紧锁：“沈，你这几不在，还不知道吧？最近市面上，另一家厂子新推出了一款冻疮膏，宣传势头很猛，广告语直接打着比北山制药厂的更温和，见效更快！对我们的销量已经有了一些影响。”
沈晚神情淡淡：“林厂长，对方的产品，有没有样品给我看一下？”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沈晚心中早就有预料了。
毕竟，冻疮膏配方并非多么高深莫测，一旦市场证明其巨大价值，跟风模仿乃至恶意竞争是必然会出现的事情。
商战嘛，无非就是价格、渠道、宣传和产品本身的较量，她对此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比预想中来得还晚了些。
林文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圆盒，上面贴着简单的红色标签：“喏，就是这款。”
沈晚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淡黄色的膏体，质地比北山厂的更为细腻油润一些。
她用手指沾取一点，在指腹捻开，又凑近闻了闻气味。
“确实是冻疮膏，”她放下样品，“而且，从气味和膏体状态判断，里面用了不少温经散寒的药材，比如可能加入了肉桂油、干姜提取物，成本估计比我们的还要高一些。对方在用料上，倒是舍得下本钱。”
林文斌见她如此镇定，反而有些急了：“用料好，效果宣传得又比我们厉害，这不明摆着要跟我们打擂台吗？沈，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紧想办法，调整一下配方或者加大宣传力度？不能眼睁睁看着市场被他们抢走啊！”
沈晚却突然笑了，不慌不忙地反问道：“林厂长，您先别急。我问您，我们当初研发这款冻疮膏，最主要的目标是面向哪一类人群？”
听到沈晚的问题，林文斌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当然是面向普通老百姓啊，尤其是那些需要在户外劳作、容易生冻疮的工人、农民，还有普通市民和学生。”
“没错，”沈晚赞许地点点头，“所以我从一开始，选用的就是效果确切且价格低廉的常见药材，核心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压低成本，控制最终的售价，让绝大多数需要它的人都用得起、用得上。”
“而对方这个药膏，虽用料更猛，听起来唬人，肉桂油、干姜提取物这些成分确实金贵，但成本必然水涨船高。我推测，它的定价绝对低不了，很可能走的是高端礼品或者专供少数消费能力较强人群的路线。”
“这就意味着，他们看似来势汹汹，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切入我们最核心的大众市场。他们做他们的精品，我们抓我们的刚需，市场看似一样，实则不同。只要我们稳住质量，保持住价格优势，北山厂的冻疮膏基本盘就不会被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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