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幕下，烧焦的塑料味和腐尸的恶臭夹杂在冷风中，让人作呕。
一根断裂的藤蔓甩落在破碎的玻璃墙边，激起一地灰烬。
林昭猫着腰，藏身在废弃植物园的一角，手里紧握着一把地球科考配发的型战术刀。
她盯上了——一株没被病毒污染的蒲公英。
就在那座倒塌半边的观赏石旁边，嫩黄的花坚韧地从灰色土壤中探出头来，一如末世前她在极夜中的南极营地望见第一缕晨光时的希望。
林昭用战术刀清理掉残留在周围土壤的暗红色血迹，心翼翼地将整株蒲公英连根带叶挖出，放进防水收纳袋。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撕下两片叶子，在牙间轻轻咀嚼。
味道苦涩，但她眼神有一瞬的满足。
是它，能激活系统的第一个“线索物种”。
三个月前的那场病毒暴发，把她困在南极科考站，一封紧急通讯切断了与基地的联系。
队友被冻死或病变，只剩她凭借求生本能和对地理植被的精准记忆，活着越过冰原，搭上一艘漂流的破冰船——才回到了，早已沦为炼狱的“大陆”。
啃完最后一片蒲公英叶，林昭舔了下指腹的绿色汁液，皱眉：“苦是真苦，但总比喂丧尸强。”
她背上背包，压低身形，绕过温室外墙最残破的一侧，那边还能找到点金属结构残留，再加几块玻璃碎片当报警器，今晚就窝那儿。
彻底黑下来之前，是不可能出去的。
夜晚，呼吸都被冻结成雾，林昭靠进一片藤蔓缠绕的帷幕角落，斜靠温室倒塌区的墙根，缩身入一块石雕下。
她熟练地脱下外套塞进背包，让自己露出的轮廓更，双手保持握刀。
闭眼之前，她脑子里还在转着下一步，“蒲公英的提取物能试着培养抗丧尸菌株。如果系统真要以它作为触发种子，那我得再挖几株。”
忽然——
咔。
碎石被踩裂的声音，夹带着樟木枪托磕碰的声音，没有拖曳僵尸脚步的拖沓，很轻很急。
林昭睁眼，听得分明。
不是丧尸，是人。
她瞬间绷紧神经，屏气凝神。
“那个女的肯定躲这儿。”一个带着痞气的男声低声着，“王哥要活的，带回去能当劳力，听还会种东西。”
另一个声音轻笑：“白，你不会看见人家长得还行，就想先来一口吧？”
“我才没兴趣，劫回来给狗子们娱乐还差不多。”
林昭握刀的手更紧了，两人，还有第三个喘气声，至少三人，定位模糊，但越来越近。
灰狼帮。
这群狗东西的地盘正在向南扩，他们盯上植物园是早晚的事。
她悄无声息地把背包拉开，从中拈出一袋末世前她用来野外陷阱练习的辣椒粉，撕口，蹑手蹑脚地贴近温室北面的破壁通风口。
她慢慢撒进去。
风正南吹，辣椒粉顺势飘散，那边的三人一开始只是疑惑地顿了顿，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声像爆豆一样响起。
“白你他妈干嘛？呛死老子了。”
“有毒，咳咳——谁放的？”
林昭趁他们咳得撕心裂肺、视线混乱之际，矫捷无声地闪身到一名浅色衣服的年轻人背后，手起绳落——
“咔哒！”
绳索套住脖子，林昭用力扯拽，直接将白拖进藤蔓后方的死角，顺势一脚踹掉他手中的铁枪，再转刀抵住他的喉结，冷冷低语：
“吭一声我就割你气管。”
白眼珠子差点瞪爆，脸色惨白，浑身僵硬哆嗦，但还是强撑着冷笑：
“你以为就你聪明？王哥早布好人马，该围的路都封了。现在出去，连你骨头都不剩。”
林昭从缝隙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月光下，破顶窗倒映出四散游动的影子，不是丧尸，是一群带武器、戴着铁钉帽的灰狼帮成员，正分区包抄植物园。
不过她没有惊慌。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嗤笑，把白嘴塞上一团布条，顺手扯下藤蔓将他绑死在花盆架那，被干掉的大叶芋叶片刚好抽下一点覆盖他的身子。
临走还不忘调侃：“放心，大不了也就两时，被丧尸现行拖走。”
她猫着腰开始重新布置路线，手在背包里拈着一撮干薄荷叶，凑进打火机轻轻一点，青烟忽的一跳，被风兜向外面。
“咣当——”
一块废旧缸砸落在地，瘫着的丧尸群身子一颤，抽搐着地扑向那声源头，暴动成群。
而林昭，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之中，她握得发白的战术刀依旧没离手，冷汗湿透了后背，脸上泛起一抹嗜血冷笑。
“狗东西，想玩猫抓老鼠，就看你们够不够命。”
一簇火光正在植物园西侧缓缓升腾……火光吸引了大批游荡丧尸，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涌向西侧，撞倒残破的围墙，撕咬着一切能触碰到的东西。
林昭屏住呼吸，穿梭在长满刺藤的灌木丛中，任凭划破皮肤的刺痛，她也没有放慢一点速度。
但就在她即将穿过一道破墙时，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伸出，拦腰抱住了她。
“娘子，跑够了吧？”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恶意，王铁柱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凑到林昭面前，狞笑着。
林昭感到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意识模糊之际，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桃源系统绑定汁…绑定成功。”
下一秒，她眼前浮现出一个泛着蓝光的界面，种植区图标微微闪烁。
等等，这是什么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重重地按倒在地，王铁柱那张臭烘烘的脸压了下来。
耳边，系统的提示音还在不断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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