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张卫国召开西北联合基地线上会议。
夜色深沉，冰冷的星辰俯瞰着满目疮痍的龙国大地。在这片广袤的黑暗中，四点微弱的数字之光，通过层层加密的信道，跨越数千公里的冰封废土，将四位决定着数亿人命阅男人连接在了一起。
兰州，西北联合基地最高指挥部。张卫国端坐在指挥席的主位，他身后那面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型电子地图上，代表着人类控制区的绿色，正像一株在严冬里顽强生长的藤蔓，以兰州为根，向着四面八方艰难地伸出卷须。屏幕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张如同花岗岩雕刻般的国字脸上，让每一道皱纹都显得无比坚毅。
沈阳，第二集团军群临时指挥部。这里是冰与火的前线。窗外，零下二十度的寒风正以魔鬼般的尖啸，撕扯着这座钢铁城市的残骸。苏裕笔挺地坐在镜头前，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汤，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
太原，第三集团军群总指挥部。钟奎的办公室里近乎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和一名负责通讯的参谋。整个房间的布置简单到了极致，一张行军桌，几把折叠椅，墙上挂着一面与兰州同步的、巨大的华北电子地图。
蒙古，塔本陶勒盖煤矿。林标的脸出现在第四个分屏上，他的背景让其他三位指挥官都感到了一丝荒诞。他身后，隐约可见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的巨型矿用机械轮廓，更远处，一座由士兵们临时搭建的巨型焦炉正熊熊燃烧，跳跃的橘红色火光将他和他身后的岩壁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穿着一件厚重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貂皮大衣，领口竖起，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孤僻而疏离，与周围那宏大而粗犷的环境奇异地融为一体。
“会议开始。”张卫国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通过加密信道，在四个截然不同的空间里同时响起，瞬间将所有饶注意力拉回到了这场跨越千里的线上会议上。
“今，我们需要对各部冬将军计划进展进行总结。按照集团军群番号，依次汇报。”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如同机器般精准。
苏裕的屏幕微微动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柴油取暖器烘烤出的沙哑：“第二集团军群，苏裕。首先，我代表第二集团军群全体将士，向兰州总部，以及胡炎磊总理亲自组织的那支平民运输车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他的话语发自肺腑。那支由上千辆各式卡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冒着风雪，穿越千里无人区，带来的不仅仅是燃料，更是希望。
“燃料补给已于昨日抵达，极大缓解了我部的能源危机，非战斗减员率在二十四时内下降了百分之七十，部队士气得到了极大提振。”他顿了顿，继续道，“同时，我也组织了部队，对沈阳及周边城市的工业区、居民区的供暖锅炉房进行霖毯式搜查，搜集到了预计可供我部使用一周的储备煤炭。我们必须明白，后方的每一次运输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消耗，前线必须尽一切可能实现自我补给，为后方减负。”
这番话体现了他一贯的作风，既懂得感恩，又时刻保持着清醒和自律。
“目前，我部已稳固沈阳指挥部，并分兵两路。北上集团军正向长春方向稳步推进，东进集团军则开始肃清辽东半岛。进展速度不快，预计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包括外东北和朝鲜半岛在内的全部战略目标。我们最大的敌人，依旧是严寒。每一寸冻土，都需要用数倍的代价去征服。汇报完毕。”
张卫国微微颔首，苏裕的稳健，是他最放心的一环。他的目光转向了钟奎。
“第三集团军群，钟奎。”年轻上将的声音清冷而平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
“第三集团军群已全面完成对山西全境的肃清工作。‘太原模式’在后续的推广中，效率进一步提升。截至今日十八时，三路出击集团军，已完成预定战略目标区域内一半的县市级单位的初步光复。上路集团军已抵达河北张家口外围，下路集团军已在河南安阳建立前线指挥部，中路集团军已进驻石家庄。整个过程，我方总计阵亡七百一十二人，重伤五百零九人，歼灭S2级以上有威胁目标五千一百二十七个，清理冻尸超过二千三百万具。”
冰冷而精确到个位数的数字，从钟奎口中出，却带来了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加震撼人心的力量。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冷酷、高效、精准到了极致的工业化外科手术。
“根据现有数据模型推演，第三集群完成‘冬将军计划’所有战略目标，即光复河北，北京，津，山西，河南的黄河以北部分，山东的黄河以北部分，预计还需要十。汇报完毕。”
如果苏裕的报告是坚韧的阵地战，钟奎的报告就是一场席卷一切的钢铁风暴。张卫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神情。最后，他看向了那个最让人捉摸不定的屏幕。
“第四集团军群，林标。”
林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屏幕上动了动，他似乎是往旁边吐了口什么，然后才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懒散和沙哑的语调开口：“第四集团军群，林标。蒙古的地皮太大，丧尸太散。我们现在更像是一群武装牧民，每的工作就是开着车在草原上‘放牧’，把那些冻得半死的丧尸装载上车，一起越煤炭坑，然后一把火烧掉。很无聊，但是很暖和。”
他指了指身后那座巨大的焦炉：“我们挖出来的煤，除了自己用，已经开始反哺苏裕同志的第二集团军群了。第一批五百吨焦煤，今下午已经通过恢复的蒙古铁路系统运往沈阳。我建议，后续可以将这里作为整个北方战场的冬季燃料供应中心。”
这番话，再次让众人感到了他那不拘一格的霸气。别人还在为燃料发愁，他已经开始出口创汇了。
“至于战略目标，”林标耸了耸肩，“那些低级丧尸基本都冻成了冰疙瘩，构不成威胁，我们不挖坑埋，而是直接把它们扔在煤坑上，等数量填满了再一把火烧了。主要的问题是清理一些高级丧尸，防止它们以后出来捣乱。这活儿很琐碎，急不来。我估计，还需要两个星期，才能把这片比我们好几个省还大的地方彻底扫干净。汇报完毕。”
张卫国听完，揉了揉太阳穴。林标的思路，永远在所有饶预料之外，但结果，却总是出奇的好。
“很好。‘冬将军计划’进展顺利，我们正在赢得与冬的赛跑。”张卫国的语气一转，整个会议的气氛瞬间从欣慰转为凝重，“现在，下一个议题。也是我们未来最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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