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佐藤，你已经很棒了。”
一个女生帮助千鹤身旁的佐藤奈奈子擦掉了脸上的汗安慰道。
千鹤站在跑道边，指尖还攥着没松开的衣角，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塑胶跑道上晕开一片湿痕。
她瞥了眼计时器上的12秒9，又飞快移开目光，像是那串数字烫眼睛似的。
旁边佐藤奈奈子被几个女生围着递水擦汗，叽叽喳喳的安慰声飘过来“奈奈子已经超厉害了呀”
“要不是最后被反超……”，千鹤喉结动了动，默默往人群外挪了挪，她的身影此刻居然显得有些落寞。
她瞥了眼计时器上的12秒9，又飞快移开目光，像是那串数字烫眼睛似的。
千鹤嘴唇抿了抿。
青野莲捏着手里的水蜜桃汽水站在原地愣了两秒。
方才从医疗帐篷出来时池田明菜塞给他的这瓶汽水还带着凉意，瓶身凝着层薄薄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
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往人群外挪的千鹤，红马尾辫蔫蔫地垂在脑后，刚才起跑时绷得紧紧的侧脸这会儿垮着，倒真有几分像高桥介念叨的“身板”了。
黑木本一还在扒着临时搭起的栏杆咋舌，“12秒9啊！一年级纪录！居然没人喊？”
高桥介挠挠头：“谁让她平时总瞪人呢……上次我路过她旁边多看了她几眼，她就直接冲我吼看什么看。”
青野莲没接话，拨开人群往跑道边走。
千鹤正低着头踢塑胶跑道上的石子，鞋尖把颗粒碾得咯吱响，听见脚步声时猛地抬头，红眸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较劲劲儿，看见是他又瞬间绷紧了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过来干嘛？”
“给。”青野莲把汽水递过去，瓶身的凉意蹭到她指尖时，千鹤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盯着那瓶印着水蜜桃图案的汽水，又抬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汗湿的碎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家伙居然会给我送水？他不是还在生我上次的气吗？
但其实青野莲压根就不在意上次的那点矛盾，少年人嘛，打打闹闹挺好玩的，人生又有多少时间段能像现在这样想打就打，想闹就闹？
千鹤倔强道：“我不要。”
“池田老师给的，我不爱喝甜的。”青野莲得坦然，手没收回。
方才在医疗帐篷里刚躲过“苦力劫”时有多庆幸，此刻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节就有多别扭。
明明刚打破纪录，却孤零零站在这儿踢石子，倒比真拿了最后一名还落寞。
千鹤抿着唇没动，喉结又轻轻滚了滚。
跑道旁的风带着操场的尘土吹过来，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晃了晃，露出点泛红的耳根。
青野莲见她迟迟不接，干脆把汽水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走，“走了，我要去接力检录了。”
“喂！”千鹤突然出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跑后的喘。
青野莲回头时，正看见她捏着汽水瓶往身后藏了藏，红眸往旁边瞟，不敢看他：“……谢谢。”
尾音轻得快被风刮走，青野莲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加油冲过线了，挺厉害。”
这话像戳中了什么开关，千鹤猛地抬眼瞪他，脸颊却悄悄红了：“要你！”
但攥着汽水瓶的手指却松了些，没再往身后藏。
青野莲没再逗她，摆了摆手往接力区跑：“走了，我们班赢了记得鼓掌。”
等他跑远了，千鹤才慢吞吞地拧开汽水瓶盖，甜丝丝的桃子味混着气泡涌出来，她口抿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往接力区飘。
跑道旁的人群已经换了拨人，d班的几个男生正围在起点处，黑木本一正拍着一个瘦高男生的背喊“第二棒别掉棒”，有名皮肤黝黑的男生蹲在地上系鞋带，嘴里还叼着半根能量棒。
青野莲站在最后一棒的位置上活动手腕，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衬衫的袖口卷到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点医疗帐篷里的消毒水味，刚才给那个擦破皮的女生处理伤口时蹭上的。
千鹤咬着汽水瓶口，忽然想起刚才他递水时指尖的凉意，脸颊又莫名的热了几分，她赶紧别开脸假装看空。
“各棒准备——”裁判的声音响起来时，千鹤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第一棒的是个矮壮的男生，攥着接力棒的手背上青筋都绷起来了。
发令枪响的瞬间，他像颗炮弹似的冲了出去，d班的起跑不算慢，但隔壁c班的第一棒更快，几乎是瞬间就拉开了半个身位。
千鹤捏着汽水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c班的第二棒是田径队的，接棒时几乎没停顿，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等d班的第二棒黑木本一接棒时，已经落后了快两米。
黑木本一跑得满脸通红，胳膊甩得像风车，却还是被越甩越远，千鹤听见旁边有人笑：“d班这是要垫底了吧？”
她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她看见那名黑皮肤的男生站在第三棒的位置上，急得直跺脚，黑木本一冲过来时几乎是把接力棒塞到他手里的，黑皮男生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闷头往前冲。
他跑得不算慢，可c班的第三棒也不含糊，到第三棒交接时，d班还差着将近三米的距离。
最后一棒该青野莲了。
千鹤往前挤了挤，看见青野莲站在标记线后，微微弓着身子，眼神盯着冲过来的黑皮男生，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稳当。
黑皮男生把接力棒递过去时手都在抖，青野莲接棒的瞬间几乎没停顿，指尖一扣就攥稳了，转身冲了出去。
“青野冲啊！”一旁跑道外观战的高桥介的喊声都劈岔了。
可c班的最后一棒已经跑出好几步了，那男生个子高，步幅大，跑起来像只长腿羚羊，看背影都觉得赢定了。
千鹤攥着汽水瓶，指节都捏白了。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早上6:00起来跑步的成果了！青野莲在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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