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本座?”
“主上恕罪。”
腿上一软,跪在地上,低着头。
元歌无奈的按着额角:
“起,本座只问你几个问题,你仔细回答便是。”
“是,奴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与高欢,是如何相识?”
莹莹低声道:
“回禀主上,奴家一日去城外聚福寺上香,回城途中见此人马车受损,便载了他一程。”
莹莹低着头,看不清她面容,元歌盯着她未话,僵直着脖子只觉得要断掉时,元歌开了口:
“谢樱兰。”
莹莹猛然抬头惊慌的看着面具下那洞察人心的双眼,后又猛地跪在地上:
“主上恕罪,主上息怒。”
元歌悠哉的捏着茶盏放在唇边,眉眼未抬半分:
“真正的莹莹被高欢早杀了吧,你扮作莹莹有何目的?”
莹莹见元歌早已将她的身份挑破,忙开口辩解:
“奴婢不......”
“咔嚓”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室内尤为清晰,莹莹下半句吞进肚里,不敢再一个字。
元歌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莹莹的手遮掩在宽大的衣袖下,汗水浸透手中的布料,只觉得黏腻又湿滑。
元歌蹲下身抬起莹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空灵的声音响起,似要穿透莹莹整个身躯:
“想清楚了再,你那年幼的弟弟和病弱的母亲,可正在岭南等你的好消息。”
莹莹低垂的眉眼挑起又忙垂下,哆哆嗦嗦的道:
“回,回禀主上,高欢抬高奴婢身价,是想让奴婢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送到其他达官显贵的府上。”
“你可愿去?”
“回,回主上,奴婢并不愿,可高大,高欢一不二,奴家无法抗拒。”
莹莹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低垂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似掉非掉的模样,是能引起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宦保护欲。
高欢谋朝篡位的心思,都快告知全下了。
元歌松开捏在莹莹下巴的手,站起身。
莹莹跪趴在地上,头碰着地上松软的地毯,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
“起来吧。”
元歌开口,她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元歌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着她:
“你可知你那勤政爱民的父亲得罪了谁,才被皇帝贬去岭南?”
莹莹抬头看着元歌,轻声回道:
“高,高欢是摄政王。”
元歌问道:
“那他是想把你送去摄政王府了?”
莹莹点点头。
元歌轻笑一声:
“半年前你父亲出事时,摄政王在战场上消失,死伤不明,京中无人不知,你还被埋在鼓里吗?是他上书参你父亲,才被皇帝贬官。”
莹莹瞳孔皱缩,满眼的不可思议,元歌没等她开口,道:
“事实就是如此,先是高欢揭发你父亲贪墨军饷,至于这笔银两入了谁的私库,想必你如今也知晓了。后又派人在半路截杀你们一家四口,将你从官差手中救下带走后,又用你母亲和弟弟要挟你。”
莹莹苦笑一声,声泪俱下:
“我,我竟然好歹不分,竟还为歹人做事。”
元歌在旁边轻叹一声道:
“如今醒悟也不晚。”
莹莹上前跪在地上,一把抓住元歌的裤脚,抬头看着她时早已泪流满面:
“主上,求您为奴婢指条生路。”
元歌沉思良久,出声道:
“进太尉府,搅乱他后宅!本座会派人协助你,报杀父之仇。若你聪明,便知那太尉府便是你今后的依仗,你母亲和弟弟也可同你住在一起。”
莹莹从两眼懵懂到清明只在一瞬间,忙松开元歌的裤脚,磕头跪谢道:
“多谢主上,多谢主上,从今往后,樱兰唯主上马首是瞻。”
元歌轻声开口:
“嗯,去吧,明日多加心。”
“是主上。”
莹莹起身出去,千帆闪身从窗外跳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主上,烟雨楼查了一遍,揪出来五个和莹莹一同被安插进来的女子,已命人关起来,听从主上发落。”
“这几人家父可是被太尉诬陷后,流放的官员?”
千帆低头挑眉,什么都瞒不过主上,随即回道:
“正是。”
“让莹莹去,她应知晓该如何做。”
“主上英明。”
元歌捏捏眉心:
“让云凌来见我。”
“是,主上。”
千帆转身出去,关门声在身后响起。
元歌低头反复看着手掌,反倒是来了个京城后,法力忽然有了些,不知是否与那真龙有关。
次日一早,千帆来报,那几个被高欢塞进来的官家女子和莹莹一样,在楼中被达官显贵看中后,会被带回各自后宅。
将来,这朝堂上有一半的官员都将归于高欢麾下。如今知晓被骗,今后去留还是要待元歌定夺。
元歌让千帆将人带去珍宝阁,那也是归无堂的产业。后宅女眷的消息不比那些当官的少,是收集情报的好去处,对女子的名声来讲,会更好些。
千帆微微蹙眉,堂主何时这般仁慈?
但不该问的话还是悄悄吞进腹中的好,免得祸从口出。
次日傍晚烟花楼朱漆雕花的牌楼下聚满了人,只为一睹名动京城的花魁是何人之姿?
十二盏琉璃宫灯将门前的青石板路照得透亮,老鸨手持一柄通体发绿的玉如意,倚在二楼栏杆上高声宣布:
“今日花魁赛,规矩照旧——头筹者,赏吉祥墨翠玉如意一柄,黄金千两。”
老鸨话音刚落,台下顿时鼎沸,穿绫罗的公子们攥紧银票,争先恐后的往烟雨楼里钻。戴帷帽路过的贵妇指尖掐进帕子,咬碎一口银牙。
元歌坐在五楼雅间向外望,听到敲门声回过头:
“进。”
门被人从外推开,云凌身着一身墨绿蜀锦,端着托盘走进来。
弯腰低头,朝着元歌恭敬开口:
“主上。”
“嗯,来吧。”
元歌慵懒的声音响起,云凌直起身朝元歌走过来,抬眼间瞥见元歌斜倚在软榻上,半合着眉眼,一时间竟有些愣神,连忙低头,恭敬站在元歌身旁:
“主上,这药有些疼,您......”
“无碍,来吧。”
元歌坐起身子,闭上眼眸。云凌见此,拿过托盘里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撒在薄如蝉翼的假面之上,随后放在元歌脸前。
半盏茶的时间,云凌伸手拿过一旁的铜镜放在元歌面前:
“主上,您看是否满意?”
元歌睁眼,看着镜中那张与莹莹身边丫鬟一般无二的脸,点点头:
“可。”
起身走到屏风后,云凌见状,懂事的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千帆和山岚见他出来,往前凑了凑,正要开口,云凌在一旁压低声音问道:
“你俩为何不早主上是个姑娘?”
千帆瞥了他一眼,山岚不解的皱眉:
“怎么?难道给你准备的惊喜还不够?”
云凌连忙扭头看着山岚,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手放在唇边:
“你不要命了?”
千帆站在一旁抱着双臂,出声道:
“哼,他这张破嘴,早晚被收拾。”
山岚见状连忙闭嘴,乖巧的站好,云凌端着托盘匆忙离开,他可不想被波及。
可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思议,主上怎是个姑娘?
那之前见到的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又是谁?
可主上身上那股味道没变,挺奇怪。
元歌换好衣裳打开门,千帆和山岚恭敬的站在两旁,千帆轻声开口:
“主上,高欢刚到,还在楼下。”
元歌点头,随即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低着头,踩着莲步朝楼下走去。
山岚半抬起头,见人消失在楼梯口,轻声道:
“不得不,主上模仿裙是一等一的高手。”
千帆站起身,斜睨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楼下的花魁争霸赛越发激烈,忽的传出三声铜锣震响,楼下众人纷纷朝着铜锣的方向看去。
莹莹抱着琵琶半遮面站在三楼,琉璃灯在一旁随着她脚下莲步,一盏一盏亮起来。衣袂翻飞,暗香浮动。楼下的达官显贵紧握孔雀翎制成的投票令,目光随莹莹缀满珍珠的裙裾移动。
有高欢坐镇,其他人也不敢造次,只声议论着。
沿三楼台阶轻移莲步,站在烟雨楼中间的高台上,厮搬上一把椅子,莹莹稳稳坐下,一手春江花月夜弹得众人如痴如醉。
高欢大吼一声“赏”,台下众人才频频回过神来。
老鸨上前,谄媚的接过他丢过来的一叠银票,连忙招呼厮为他斟酒。
莹莹看着高欢,心中满是怨恨,可面上并未显露半分。轻轻放下琵琶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径直走到高欢身旁。
俯下身子轻盈一拜,低声道:
“莹莹见过太尉大人,几日未见,倒觉得这时日竟过得如此之慢。”
话音未落,微微抬眸,眼中是抹不开道不明的眷恋。
高欢已近不惑之年,虽不似束冠的风流才俊,但也意气风发、容颜依旧,言语谈吐更是让京中不少女子赞叹。
家中有一妻两妾,但听他夫人身体虚弱,多年来还未孕育子嗣。两房妾室生下三位庶女,便再无其他子嗣。
若非杀父仇人,她也愿赞赏几分,但如今知晓一切,她只愿亲手了解了他。
高欢看着她这般模样,片刻失神,隔空虚扶,出声道:
“呵,都这烟雨楼中的女子以奇着称,今日一见,果然名动京城。”
“莹莹多谢高大人抬爱,奴家敬您一杯。”
莹莹站起身为高欢斟酒,衣袖浮动,香粉混合着酒香一点点飘进高欢的鼻腔中,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多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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