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花园的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能量花香,米娅的身影刚消失在回廊转角,苏琉握着晶耙清理晶簇污渍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她眼底残留的“专注”瞬间褪去,冰冷的视线投向远处休憩区模糊攒动的人影,嘴唇抿成一道锐利、冰冷的直线。
苏琉悄然滑过水晶构筑的回廊,避开了所有或明或暗的视线,最终贴伏在一根巨大的棱柱之后。
苏琉屏住呼吸,心跳在胸腔里敲得闷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腔而出。
“……放心吧,那个叫莉娜的,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米娅出手,肯定手到擒来。”
一个狂妄的男声里带着赌徒惯有的得意,“一个刚来几的临时工,懂什么规矩?等把她诓进禁区,咱哥几个的好处可就……”
“米娅姐的演技,连花匠助理都蒙得过去,何况这种愣头青?”另一个谄媚的声音立刻跟上,黏腻得让人心头生厌,“刚才我假装路过瞄了一眼,啧啧,看她埋头苦干那傻样儿,真是蠢透了!”
“关键是要把她骗到育种水晶圃去!”第一个男声里贪婪涌动,像饿犬舔舐骨头,“就……发现了条通往核心区的隐秘捷径,需要合力破开!嘿嘿,那地方……可是妥妥的禁区!只要她敢踏进去一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替死鬼!”
“哼,‘花露换花匠’?就是个诱饵!”米娅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算计得像淬了冰的针,哪还有半分之前拉着苏琉时那份“热忱”和“信任”?
“我算准了,她做梦都想拿到花匠身份——那可是往上爬的敲门砖!谁不想借此一步登?莉娜就算真有两把刷子,也躲不过这个软肋。阿坤,一会儿我去告发,你那套证词可得编圆了,别给我掉链子!”
“是!是!米娅姐!”被点名阿坤的声音陡然一紧,谄媚得快滴出油来,“告发有功,再加上咱们‘主动’配合、揭露‘真相’,罗伯兹大人指缝里漏点好处出来,往后这花园外围,还不是您了算?谁还敢跟您抢食?”
“少废话!给我盯紧了‘莉娜’,别让她今晚脱了钩!”
米娅的声音陡然尖利,每一个字都淬着见血的毒,“只要她一靠近那个该死的角落,立刻给我发信号!这场戏,必须唱得衣无缝!”
棱柱之后,苏琉只觉得指尖瞬间凉透,可胸膛深处却轰地燃起一股滚烫的怒火!
原来是这样!
米娅那张热情的笑脸后面,藏着的竟是一把瞄准她心窝、要拿去献祭的尖刀。
什么“花露换花匠”,什么寻求合作,根本就是挖了个坑。
利用她对“育种水晶圃”的渴求做饵,真正的算盘,竟是把她当成“破坏秩序”的罪人献上去,换取米娅自己转正的名额!
“钓鱼?看看到底谁才是鱼。”苏琉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中寒星四溅。
夜幕降临,苏琉面具下的脸庞,此刻却是“莉娜”那副焦灼不安的模样。
她“精心”地做着准备赴约的伪装——在工棚里,“不经意”地多备了一套清理工具;斗篷粗糙的袖口,被她故意沾上湿漉漉、闪着微光的晶屑。
晚饭时间刚过,她又开始在休息区入口附近徘徊踱步,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剔透的水晶栏杆,将“等人无果”的失落演得入木三分。
暗处,两道毒蛇般的影子死死锁定着她的一举一动。米娅的眼线自以为得计,丝毫不知猎物已然转换了角色,正冷眼等着看猎人踏入她精心布置的反制陷阱。
苏琉的身影并没有走向那个已被重重埋伏的致命角落。在【诡影披风】翻涌的阴影中,她整个人如同融入了花园四处浮游的尘埃微粒。
匿影项链的晶石贴着她的锁骨,微弱地闪烁,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掩去了她的气息。
苏琉没有远离,而是选择了距离约定地点不远、却足以俯瞰那片区域的高处——一方如同悬崖般陡峭的晶簇平台。
苏琉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悄然攀爬上去。冰冷锋利的水晶棱角划破了她的掌心,留下细微的血痕。她却浑然不觉,目光锐利如鹰。
居高临下,下方曲折的晶廊和开阔的休息区尽收眼底。米娅和阿坤如同幽灵般如约出现,躲在阴影角落里焦躁地踱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漫长而磨人。米娅脸上伪装的“期待”终于彻底碎裂,露出了焦躁和不耐烦的裂痕。她咬着指甲,眼神如刀,在晶光闪烁的路径上来回扫视。
阿坤则像热锅上的蚂蚁,额角冷汗如豆,不停用手背擦拭。
“不来?……呵!也好!”米娅忽然发出一声短促阴冷的嗤笑,眼底划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狠厉。她猛地一把拽住阿坤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瘦的阿坤一个趔趄,“没有诱捕成功,目击者也一样算证据!走!按备选方案来——去告发!告到罗伯兹面前去!”
她的声音如同两片生锈铁片在摩擦,冰冷刺骨:“证据链,都给我弄好了?!”
阿坤被她拽着,点头如捣蒜,两条腿却抖得像寒风里的枯叶,嘴唇哆嗦着,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两人几乎是被拖拽着冲向花园中部那块悬浮的紫水晶露台——晶语露台,背影被流动的能量光晕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扑向毁灭之火的蛾子。
“果然如此……”苏琉心底掠过一声冰冷的低语,声音被微不可闻的风声瞬间吹散,“团子,别怕。姐姐绝不会让这些污秽脏了救你的路。”
晶语露台,幽光流转。
整块巨大的紫水晶被雕琢成凉亭,剔透如万载玄冰,折射出冰冷锐利的弧光。
罗伯兹端坐其中,靛蓝色的长袍上,细碎的水晶徽记如同星辰般闪烁着。岁月在他瘦削而严肃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可那双眼睛,却如同老鹰般锐利。
米娅气喘吁吁地冲到近前,呼吸紊乱得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强装出来的惊恐在罗伯兹那穿透灵魂的目光下,几乎瞬间崩塌:
“罗……罗伯兹大人!”她硬挤出哭腔,恰到好处地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出……出大事了!我发现……发现有个临时园丁,鬼鬼祟祟的……想、想偷溜进‘育种水晶圃’!”
罗伯兹缓缓抬眼。那目光并非愤怒,却比任何怒火都更令权寒,像一把冰冷的审判之刃,瞬间切开米娅所有的虚张声势。
“哦?”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重得像万丈高山轰然压下,米娅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冷汗浸透了衣衫。
“是谁?清楚。”他甚至没问细节或证据,只是死盯着米娅的双眼,那股无形的压迫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灼烧挤压。
米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用更强烈的“正义副来支撑自己:“是莉娜!那个新来的临时工!我刚才在‘流光河谷’附近清理污染,亲眼看见她鬼鬼祟祟地避开巡逻,往……往育种圃的方向摸了!我同伴阿坤也看见了!她那贼样儿,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大人,育种圃里可都是花园最珍贵的宝贝啊,要是被这种不知高地厚的家伙……”她故意提高了声调,试图用花园受损的恐慌感染对方。
罗伯兹沉默着,如一块亘古不变的巨石。米娅的心一寸寸沉下去——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降临,反而换来死寂般的沉默,这沉默比怒斥更让她恐惧得窒息。
就在这时,阿坤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先前“恰如其分”的“担忧”和“紧张”,早已被露台森森的寒气冻裂:
“米娅姐!不好了!我…我刚才好像也看到莉娜确实往那边……呃…但就一眨眼的功夫,人、人就不见了……”他语无伦次,意图再明显不过,声音里的虚假却暴露无遗。
罗伯兹的指尖在水晶板表面悄然一划。一片柔和的光幕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半空,无数棱镜般的画面开始快速流转、拼接,最终清晰定格在另一处污染区域——
画面中,“莉娜”(苏琉)正微微俯身,手中晶耙刮削着污迹,专注地与一位年长的老园丁玛丽安交谈着。
汗水浸湿了她鬓角的碎发,脸颊也蹭上了些晶尘污渍。玛丽安指着不远处一块顽固的污斑,正对着她着什么,两饶神态、动作,都寻常得如同任何一个正在劳作的傍晚。
罗伯兹缓缓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那双目光,却已凝结为万载寒冰,缓缓地、重重地落向米娅和阿坤:
“米娅……”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古井深潭的水,却足以砸碎湖面冻结的最后一丝侥幸,“你刚才,你亲眼看到莉娜,在那个时候,往育种圃去了?”
“我……我……”米娅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预兆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谎言破碎的尖刺扎满了骨髓,“大人!千真万确!”
噗通!旁边的阿坤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晶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牙齿咯咯作响,抖得像风暴里的一片落叶:“大…大概是……靠近……靠近那堆晶桩的位置……”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变流,连不成句。
露台的寒气似乎更重了,足以冻结灵魂。罗伯兹的目光在他们俩绝望扭曲的脸上剜过,眼中沉淀的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厌弃和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嘲弄。
“身为园丁,当以守护花园秩序、维系这片能量净土之纯净为最高职责,”
“恶意构陷同工,虚构险情,意图借规则之刀,残害他人……”罗伯兹的声音顿了顿,“米娅,阿坤,你们可知,这花园最需要何种‘养分’滋养?”
米娅徒劳地张大了嘴,想尖叫,想辩解,却被一股无形而绝对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只能发出徒劳的“呃…呃…”声。阿坤缩成一团,涕泪横流,污秽一片。
“是纯净的心念和对职责的绝对忠诚啊……”罗伯兹如同宣读自然定律般叹息道,那叹息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如同随手拂去沾在袖子上的尘埃,“缺一则不可称职。而污染花园的毒素之源……必须彻底净化。”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枯瘦的指尖在水晶板上轻轻一划。
嗡——!
紫水晶构筑的露台地面,骤然变得幽深粘稠,无数细如发丝的藤蔓破土而出,它们缠绕着法则与毒素的气息缠向了瘫软在地的两人。
“不——!罗伯兹大人饶命!我冤枉啊!是莉娜她……”米娅凄厉的嚎叫如同被生生掐断,瞬间化为模糊窒息的呜咽。
藤蔓如同最残忍的活物绞索,疯狂收紧,缠绕血肉,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咔嚓嚓”接连爆响!
阿坤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像样的惨剑那细密的藤蔓轻易地刺入他的躯体,原本还算结实的身体如同漏气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塌陷下去,皮肤迅速灰败皲裂,像个暴露在烈日下急速枯萎的腐果外壳。
藤蔓贪婪地汲取着生命本源,闪烁着的光芒愈发妖异而璀璨。仅仅几个呼吸间,活生生的两个人就化作了两滩冒着焦烟的黑灰粉末,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彻底的湮灭气息。连一丝碎骨都未能留下。
藤蔓无声缩回地表,那两团恶臭的粉末也如同被晶石吸收,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两处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凹痕。
绝对、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笼罩了露台。
罗伯兹抬了抬袖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目光投向远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刻板平淡:“叫莉娜过来。”
当苏琉被一名园丁引领到露台时,空气里早已没有一丝血腥气,能量的涡流似乎已经冲刷掉了一切痕迹。玛丽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里面交织着复杂的后怕与关牵
苏琉脚步沉稳,一步步走近。罗伯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锐利依旧,似乎要将她剥开,直抵那个为伙伴拼尽全力的灵魂内核:
“方才有人指控于你。”罗伯兹陈述道,语调像古井深潭的水,不起波澜,却让她的喉头微微一紧。
“然而,”他枯瘦的手指在无形的空气中一划,那记录着苏琉在污染区劳作的影像再次浮现,“水晶印记,从不蒙尘。当时你确在此处,协助玛丽安清理污渍,远离被指控之地。事实已然分明。”
苏琉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胸腔里那沉重的负担瞬间卸去大半。但她脸上并未显露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是微微躬身,声音清越而平静:“是,大人。维护秩序,清除污秽,正是园丁本职。莉娜时刻铭记,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的目光短暂而自然地扫过玛丽安。老园丁立刻无声地点零头,为她的“清白”做了无声却有力的证明。
罗伯兹眼中最后那一丝审视的冷硬终于散去。
“诬告者已由花园律令净化。”他枯瘦的手指轻轻一点,一枚淡绿色的徽章凭空凝聚,悬停在苏琉面前,“你之勤勉,净化之功……尚可。”徽章入手微凉,却传递着一股温和稳定的能量波动。这是通往花匠道路的第一块敲门砖。
“你已列入下一期‘花匠学徒预备役’晋升考核待选名单。”罗伯兹的声音清晰回荡:“机会已经给予。能否最终获得花匠称号……”
他的目光在她沾染晶屑、甚至带着细微划痕的手上轻轻一点,“提升晶露亲和之力,乃是关键之钥。好自为之。”话已尽,他不再言语,随意地挥了挥手。
苏琉恭敬地深深行礼,接过那枚徽章,稳稳地别在了自己胸前。
回到那间冰冷狭的临时石屋,反手轻轻合上粗糙的木门。
苏琉背靠着冰冷刺骨的水晶石壁,才长长地、用力地吐出了那口压抑许久的浊气。
指尖摩挲着温凉的徽章,苏琉静静地望向远处的空——
团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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