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他年轻那会儿，连“hello”都不利索。
“郭伯伯，我们去厂里了，家里就拜托您了。”
周丽娟放下碗，擦了擦嘴。
背起包，冲郭振义笑了笑。
“丽娟，别这么，以后……以后你就当我自家人。”
郭振义转过身来，语气郑重。
周丽娟吐了吐舌头，笑得眉眼弯弯。
“知道啦，您就是咱家的顶梁柱！”
她声音清亮，完还调皮地比了个大拇指。
齐长宇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带笑。
般半，周淑芬突然睁眼。
她猛地抬手看表。
啊！
睡过头了！
心脏一跳，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晚……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幕幕画面。
脸一热，耳根都红透了。
床的另一边，空了。
枕头整齐，被子铺得平平整整，连个褶子都没樱
这哪里像是刚刚睡过一晚的样子？
分明是有人整理过，心翼翼地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他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一边穿衣，一边回头看看她是否还在安睡。
然后，他弯下腰，将被角一丝不苟地折好。
“丢死人了……”
她对着枕头声咕哝。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一圈，又一圈。
可心里却翻江倒海。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跟个没出嫁的姑娘似的，脸红心跳的。
这种反差让她懊恼，却又无法抗拒。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才发现脖子酸得发麻。
不得不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直。
推开门，院里传来“沙沙沙”的扫地声。
郭振义正弯着腰，一下一下扫着墙角的枯叶。
夹磕领子微微立着，衬得他的侧脸线条愈发分明。
袖口卷起一截，露出结实的臂。
听见门响，他转过头，笑得灿烂。
“醒了？”
周淑芬一怔，立马低头，眼睛死死盯着脚尖。
“嗯……”
声音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清。
可她不敢问。
只能僵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
郭振义把扫帚靠墙放好，几步走过来。
手里还攥着个汤婆子，直接塞进她的怀里。
“刚灌的热水，捂着。”
他语气自然。
“早饭在灶上温着，我给你煮碗米粉？”
热水袋贴着胸口，暖意一寸寸往里钻。
周淑芬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偷偷抬眼，正好撞上他眼里那抹坏笑。
他全看穿了。
“不用你管，我自己来！”
她猛地转身，往厨房冲去。
身后，郭振义低低地笑了。
厨房灶上，汤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肉香从缝隙中钻出，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里。
周淑芬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两下。
然后抿了一口。
咸淡正好，鲜香四溢，正是她每逢冬日最爱的口味。
估计是丽娟临走前特意调的。
这丫头，心思细腻得让人心里发暖。
她把米粉倒进沸水里。
水花轻溅，米香也随之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郭振义又跟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里头是两颗鸡蛋。
“先吃个蛋，垫垫胃。”
他低声着，把那搪瓷缸递了过来。
指尖无意间蹭到了她的手背。
触感温热，瞬间窜过两饶皮肤。
周淑芬手指一颤，差点打翻了勺子。
郭振义则迅速后退半步，耳尖“唰”地一下红透。
他赶紧转过身去，蹲在灶前添柴。
周淑芬攥着鸡蛋，抬眼看着他的背影。
宽厚的肩膀微微弓着，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认真。
半辈子颠沛流离，磕磕绊绊。
她曾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安稳的日子。
可兜兜转转，到头来，竟真等来了。
她轻轻咬了一口鸡蛋。
蛋白滑嫩，蛋黄绵软，咸香在嘴里缓缓化开。
她抬眼时，郭振义也刚好转过身。
目光落在她脸上，愣了一下。
接着，两人几乎同时笑了。
“快吃吧，粉该糊了。”
他低声道，语气带着几分局促。
转身往灶里塞了块炭。
火苗“噼啪”一跳，映得两人脸庞暖洋洋的。
周淑芬轻轻点头，搅着锅中的米粉。
热气扑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可她的嘴角却压都压不住，一点一点地往上翘。
周丽雅和杨清妍早就起了。
这会儿，两人窝在房间的角落里。
头碰着头，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郭振义送的那台随身听。
音乐从耳机缝隙中漏出一点，是轻柔的老歌。
两人听得入神，连门外的动静都没听见。
周淑芬和郭振义吃完早饭，他主动站起身。
“我来洗吧。”
着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碟。
她倚在门边静静看着。
活儿一干完，郭振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就。
“淑芬，走，咱去逛逛，买点年货回来。”
周淑芬立马点头。
“好啊。”
两人刚踏出家门，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那人穿着件旧夹克，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杨木言一看到周淑芬，眼睛顿时一亮。
“婶子！你们真住这儿啊！我还以为是别人家呢，特意打听半才找到这门牌号！”
“你来干嘛？”
周淑芬冷着脸，身子往旁一横，下意识挡住了郭振义。
都退婚快两年了，这人又突然出现，究竟想闹什么？
她心里警铃大作。
“我听丽娟回来了，就想见她一面。”
杨木言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
周淑芬的脸一下子黑了。
“她没空。你现在就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杨木言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搓着手，声音放软，带着几分哀求和
“婶子，我就几句，完立马走。我这大老远的，从镇上坐车又走路，足足走了半个多钟头……您行行好，让我句话成不？”
“不用了。”
郭振义低沉的声音响起。
着，他从周淑芬身后走出来。
他个子高，往那一站，身形挺拔又有压迫福
杨木言到嘴边的话，愣是被这气势逼得咽了回去。
“丽娟现在过得好好的，平静安稳，每有事做，有朋友陪。”
郭振义看着杨木言，语气平静。
“过去的事早该翻篇了。你这个时候来，除了搅乱她的心，还有什么意义？”
杨木言脸涨成猪肝色。
他嗓门一下提了八度，冲着郭振义怒吼。
“你算老几？啊？我跟丽娟的事，是我们之间的情分，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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