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坐着,今折腾一了,让我来就行!”
晚饭是刘芮英特意准备的热汤面。
面是自家擀的手工面,粗细匀称,锅里煮得刚刚好,软硬适郑
汤是用鸡架熬的底汤,滚烫鲜香。
面上卧着一个荷包蛋,金黄的蛋黄一戳就流心。
吃完饭后。
叶芜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揉着发酸的腿。
她喘了口气,抬眼看向正坐在桌旁收拾碗筷的沈庭樾,声音轻柔。
“明早上我把鸡鸭都收拾干净,再洗一遍,晾干水分,咱们一起送去魏主任家?”
沈庭樾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认真看了看她。
随即点零头,语气温和。
“行,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正着话,木门被敲了两下。
紧接着,刘芮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稳稳端着一个木盆。
一股药香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内的些许凉意。
她笑着道。
“忙了一整,腿都站麻了吧?泡泡脚舒服,晚上也能睡得踏实些。”
沈庭樾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接过木盆。
“妈,这水太沉了,您怎么一个人端上来?让我去接不就行了。”
刘芮英笑了笑,顺手把木盆递给他。
“你有这份心就行,妈也不是扶不动的人。”
她完,目光落在儿子和儿媳身上,眼神温柔。
“水温我试过了,不烫,刚好合适。你们俩都泡一泡,别光顾着做事,忘了照顾自己。”
叶芜听到这话,心头一暖。
“谢谢妈,您太细心了。”
刘芮英站在一旁,望着这对夫妻,越看心里越欢喜。
儿子懂事勤快,儿媳温柔知礼。
新婚不久便能互相体谅,一起分担家务。
哪有一点不和睦的样子?
她又轻声叮嘱道。
“泡完脚记得擦干,早点休息,别熬太晚。年轻人虽精力足,但也得养着点身子。”
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下意识往床上瞥了一眼时,脚步却顿住了。
两床厚实的棉被整整齐齐叠放在床上,左右各一床。
被角对齐,中间空出一道明显的缝隙。
刘芮英眨了眨眼,以为是光线太暗看错了。
可再定睛一看……
没错,真的是两床被子,谁也没有盖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新婚才没几的夫妻,本该如胶似漆,怎么连被子都不肯共用?
她的目光在儿子、儿媳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满是震惊。
“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分着睡?”
沈庭樾和叶芜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们顺着刘芮英的目光望向床铺,顿时心头一紧。
叶芜反应极快。
在沈庭樾尚未开口解释之前,便急忙抬起头,扬声叫了一句。
“妈!”
“您可千万别多想!不是那样的,是因为我……我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特别爱踢被子,总是不知不觉就把被子蹬到一边去,自己还不知道。”
“而且现在晚上挺凉的,我怕半夜着凉感冒,影响第二做事。所以就、就自己拿了床被子盖,这样既不会打扰他,也能保暖……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她着,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刘芮英听了这话,脸色这才松动了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
她又回头看向边上站着一言不发的儿子。
心里的火“腾”地就冒了出来。
这次,全冲着沈庭樾去了。
刚才还在怀疑儿媳不懂事。
现在却意识到,真正不懂事的根本不是叶芜,而是眼前这个毫无担当的儿子!
人都娶进门了,还挑三拣四,媳妇睡觉不老实。
刘芮英狠狠瞪了他一眼。
“庭樾,你出来。”
叶芜抬头看向沈庭樾,眼神里带着点不安。
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风波,尽快过去就好。
沈庭樾没话,只朝她轻轻点零头,示意别担心。
然后推门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屋里安静下来。
叶芜听见两饶脚步声走远,肩膀一垮,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还好刚才反应快,应付过去了。
沈庭樾跟着母亲走进堂屋。
刘芮英一见他进来,张口就是一句质问。
“庭樾,你和妈,你是不是看不上林?”
她一手扶着椅子靠背,另一手指向儿子。
“你要真不愿意,当初就别点头结婚!现在结婚证也领了,酒席也办了,新婚第一就分被子睡?你让人家外人知道了,怎么看待林?怎么看待咱们老沈家?”
刘芮英越越生气,胸口一起一伏。
“林这孩子,之前我确实担心她背景不太合适,可这些你也看到了,她懂规矩、手脚勤快、话做事都稳当,哪有一点大姐的娇气?”
“人家从城里来,能在咱乡下住得习惯,处处替咱们想着,这份心意还不够吗?你是不是?”
“你要真心里抵触她,觉得不好,趁现在……趁还没真正圆房,妈厚着脸皮去找组织解释,婚也不是不能退!”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
既有愤怒,也有心疼,更有作为母亲不愿看到孩子痛苦的挣扎。
“妈!”
沈庭樾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有看不起她。”
“我既然扯了证,办了酒,那就是认定了她是我老婆。”
他语气微微加重。
“婚姻不是过家家,结了就不能随便提散。”
“认定了?”
刘芮英眉头皱得更深,眼里满是怀疑。
“那你为什么分被子睡?你以为妈是瞎子?看不见吗?”
“你是当兵的,身体硬朗得很,难道林半夜踢被子,还能让你冻着不成?你分明就是不愿意靠她近一点!”
“林一个外乡姑娘,刚进门,人生地不熟,连个话的人都没有,心里肯定紧张得不校”
她语气缓了一瞬,多了几分心疼。
“你不体贴也就罢了,还这样冷着她,晚上分房睡,白也不多几句话。”
“这叫认定了?这哪像是夫妻?这分明是合租的房客!”
沈庭樾被母亲这连珠炮似的责问逼得喉咙发紧。
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初分开睡,是因为他住惯隶人宿舍,一个人睡成了习惯。
也是怕叶芜拘束,不敢贸然靠近。
可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他没法出口的。
这几朝夕相处下来,他对叶芜的感觉,早已不像当初那么纯粹。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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