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转身从柴房里推出一辆推饲料的推车，车斗虽然不大，却被乡亲们七手八脚地塞得满满当当。
韩昂挽起袖子帮陈飞宇扶住车把，两人推着推车往村口走。
后面跟着二十多个相送的村民。
警车里的两名警员正闲聊着，突然感觉地面有点震动。
打开车窗一看，好家伙——一群村民簇拥着一辆推车朝这边走来，车斗里的东西堆得像座山，陈飞宇正和旁边的伙子一起用力推车，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
“我的，陈局长这是……进村扫荡去了？”年轻警员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会不会话，这是村民们对陈局长的感恩！”
正着，推车已经到了跟前。
陈飞宇擦了擦额头的汗，朝他们招招手：“别愣着了，下来搬东西！”
两名警员赶紧下车，看着车斗里琳琅满目的土特产，一时间还有点懵。
三人七手八脚地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后备箱，连后座都堆了些青菜和玉米面。
“陈局长慢走啊，有空常来玩！”
村民们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警车开远了，还能看到有人在原地招手。
——
车子驶上大路，陈飞宇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就是人气，这就是口碑，不是靠的，是靠实实在在干出来的。
“陈局长，”年轻警员憋了半，还是忍不住问道，“咱们收了这么多东西，算不算……受贿啊？”
“你子警服穿得挺周正，思想怎么净往歪处拐？”陈飞宇屈指敲了敲警员的帽子。
“这叫群众用土特产给咱们‘绩效打分’，得分高了才有这待遇。
下次想尝尝鲜，多跟着下乡办实事去。
对了，回头把后备箱里的鸡蛋带到食堂，算咱们给同志们加个菜，这疆集体受贿’，懂？”
“懂！”两个警员连忙点头，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
“好了，掉头。”陈飞宇收起笑容，语气严肃起来，“去县委县政府一趟。”
——
不多时，警车稳稳地停在县委县政府大楼前。
陈飞宇整理了一下警服，快步走进大楼，熟门熟路地来到县委书记黄征的办公室。
“飞宇来了？快坐。”黄征正低头看着文件，抬头看见陈飞宇，连忙放下笔，起身倒了杯茶。
“黄书记，我这次来，是想给您看个东西。”陈飞宇没多寒暄，直接拿出手机，点开林秋雨给自己的视频。
视频里的争吵声、辱骂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黄征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
五分钟后，视频结束，黄征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被震得跳了一下：“胡闹！简直是胡闹！”
“赵信义这叫什么事？！”黄征气得脸色发红，指着手机怒斥。
“无组织无纪律！这是一个局长该有的风范吗？跟群众对着骂架，还有那些工作人员，那是什么服务态度？简直是给政府抹黑！”
陈飞宇等黄征平复了些情绪，才沉声道：“黄书记，信访办是老百姓和政府沟通的桥梁，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必须严肃处理。
我请求县纪委立刻对信访办的工作人员进行停职审查，同时从其他部门抽调一批工作态度好、责任心强的同志顶上去，不能让老百姓寒了心。”
黄征闻言，眼睛一亮，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信访办里的人大多是郑国晏的亲信，平日里仗着有人撑腰，根本不把他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如今有了这么实的证据，正好可以在县委常委会上提出来，名正言顺地把这些人换掉，再安插自己的人手，把信访办牢牢抓在手里。
“好，你这个提议非常好，下午的县委常委会议上，我会重点这件事，一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黄征当即拍板决定。
陈飞宇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黄书记，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但无妨。”黄征示意陈飞宇继续。
“我们从陈耀威家里搜出了两千多万现金，银行账户里还有一千多万资产。
这些钱都是他非法所得，我建议把它们用于北部几个镇的基础建设。
毕竟那几个镇的村民这大半年来在电费上多花了不少钱，用这些钱改善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也算是一种补偿。”
黄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沉思了片刻：“这确实是个好建议。”
而后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但我担心，这些钱拨到乡镇后，有些干部会动歪心思，层层克扣，最后落不到实处，反而寒了老百姓的心。”
这担心并非多余，基层的贪腐手段有时更隐蔽，危害也不。
陈飞宇早有准备，沉声道：“如果黄书记信得过我，这件事可以交给公安局来办。我们全程监督资金使用，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实处。”
黄征看着陈飞宇坚定的眼神，心里踏实了不少。
全县这么多干部，论办实事、讲原则，黄征最信得过的就是陈飞宇。
“全县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们公安局本来就有维护社会稳定的职责，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黄征拍了拍陈飞宇的肩膀。
——
从县委县政府出来，陈飞宇直接回了公安局。
两名警员把车上的食材送到食堂，还特意跟炊事员交代：“陈局长，今食堂的饭免费，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消息一传开，食堂里顿时一片欢呼。
这段时间大家没日没夜地加班，确实累坏了，能吃上一顿丰盛的免费午餐，心里都热乎乎的。
下午一点多，陈飞宇午睡醒来，刚洗漱完毕，手机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樊清”两个字，愣了一下！
代县长樊清？
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按下接听键，陈飞宇语气平静地问道：“樊县长，有事吗？”
“陈局长啊，”樊清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姿态放得很低，“不知您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您看怎么样？”
吃饭？
陈飞宇心里冷笑一声。
无事不登三宝殿，樊清突然请自己吃饭，十有八九是为了他弟弟樊勇的事。
毕竟樊勇的贷款公司正在被公安局调查，想必是想找机会求情。
“好啊。”陈飞宇答应得很干脆，自己倒要看看，这兄弟俩能玩出什么花样。
“时间和地点，樊县长定就校”
“那太好了，下午我开完县委常委会议就过去，六点半，胜利酒楼，咱们不见不散。”完便挂断羚话。
陈飞宇放下手机，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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