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床边鹤发童颜的老人给亮把脉。
李雪梅眼睛红肿地搅着手，光是看着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的孩子，她又忍不住流泪。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
猛然回头，却对上顾蕴宁安慰的微笑。
李雪梅嘴唇动了动，却挤不出笑。
“这孩子肚子里确实有虫。”
一旁的季舒猛然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当初是另一位医生检查出来的，亮脸上有瘢痕，分明就是有蛔虫！
谁知孙老话头一转，厉声呵斥：
“但谁要用熊胆？简直是胡闹！熊胆虽有蛆虫的作用，却也滋养身体，这虫早就跟他身体融为一体，也会愈发强大，到时候孩子的命就没了！”
“啪嗒！”
李雪峰手中的熊胆掉在地上，笑容更是僵住。
陆凛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季舒就想偷偷溜走，却被顾蕴宁一把抓住。“季医生，你去哪儿？亮的治疗是你负责吧？”
“啊？”季舒干笑。“孙老，我的那个方子让其他医生也看过……”
“那你们都是庸医！”孙老半分不客气。“我会跟你们院长谈一下，医生考核要定期进行，不能让医生这个职业也成为浑水摸鱼的地方！”
身为医生，如果连最基本的辨证用药都做不到，那就是草菅人命。
季舒都快哭了。
要是同事们知道因为她而增加考核，那她以后在医院还怎么混？
都怪顾蕴宁！
被瞪的顾蕴宁挑眉，“季医生，你之前知道熊胆不是我卖的，怎么那么失望啊？ ”
季舒顿时心慌不已。
“你，你胡什么！”她忙抽回衣袖，仓皇离开。
顾蕴宁恭敬问道：“孙老，这孩子……”
孙老摇摇头。
“他身体里的虫已经类似蛊，我对这一方面并没有太多研究。现在能做的只是针灸帮着孩子减轻痛苦。”
李雪峰脚下踉跄，表情呆滞，眼睛发直，显然难以接受。
李雪梅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亮啊……”
顾蕴宁忙扶住她，李雪梅才没跌在地上。
悲痛的氛围在蔓延。
顾蕴宁心里也不太好受，却帮不上忙。
孙老帮亮针灸便准备离开。陆凛道：“我送您。”
孙老不置可否。
顾蕴宁看着亮虽然未醒来，但他脸上的痛苦之色缓解不少。顾蕴宁这才发现亮长得很像李雪峰，只是他平时太调皮捣蛋，表情太生动而让人难以发现。
身体里有虫……
顾蕴宁正想着，陆凛回来，“宁宁。”
夫妻间的默契让顾蕴宁明白陆凛是有话要，她跟陆凛出去，就见陆凛表情严肃。
顾蕴宁感觉陆凛似有些为难。“怎么了？ ”
“孙老，最难的是把亮身体里的虫子引出来。你还记得上次遇到野猪吗？”
“你是……”
顾蕴宁眼睛一亮。
灵泉水对动物有莫大的吸引力，自从发现这个后，顾蕴宁连烧水都是在空间进校
但如果这灵泉水对虫子也有效果，那亮岂不是还有救？
陆凛忙拉住急匆匆要去病房的顾蕴宁，“不着急，晚点咱们两个过来。”
顾蕴宁才发现自己冲动了。
“那就晚上来。”
夜很快深了。
李雪峰知道儿子没救，不愿离开，便让李雪梅先回去休息。
他看着亮，心中不出的滋味儿。
“亮……爸爸之前总是骂你，你调皮……其实你很难受吧？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李雪峰握着亮的手，才发现明明亮饭量极大，可除了肚子大一些，四肢都是皮包骨的。
该有多疼！
李雪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去年亮妈和他父母去世，只剩下李雪梅跟亮根本无法独立生活，他便把他们接来军区。
按理亮能上学了，可送去学校不用半就让老师给送回来。
李雪峰这才发现，亮不只调皮，他还坐不住，经常吓唬同学不，一言不合还打人！
李雪峰是军人，一直觉得男孩子要有规矩，偏偏亮就是那个最没规矩的！
李雪峰教也教了，打也打了……
可都没有用。
很长一段时间，李雪峰都羞于带亮出门。
他不明白，自己跟亮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就会生出这样不着四六的孩子。
可谁知孩子身体里有虫。
孙老，这虫在亮身体里起码五年时间。
此时不只是肚子，可能脑子里都有虫！
可他身为父亲却没发现，直觉亮不听话，只觉得他就是因为太调皮才会瘦成那样，却没想过是身体出了问题……
“对不起，亮……”
流血都未流泪的汉子，弯下了自己挺直的脊背，轻轻吻儿子瘦削的手。
“对不起……”
突然，李雪峰脖颈一疼，人便晕了过去。
顾蕴宁看着陆凛扶住李雪峰松了口气。
可别把人摔了！
下一秒，陆凛直接拎起李雪峰扔旁边床上。
“……”
放心太早了！
但时间紧，顾蕴宁直接拿出一个玻璃瓶，在里面注入半瓶空间水，然后将瓶口靠近亮的口鼻。
一分钟……
两分钟！
没有丝毫动静。
顾蕴宁有些焦虑，声问：“该不会虫子感觉不到…… ”
陆凛却神色微变，接过她手中的瓶子，轻声道：
“退后。”
顾蕴宁忙后退两步，隐隐地，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怕虫子会受惊不肯出来，两人并未开灯。
就这窗户透出来的点点月光，顾蕴宁看到有黑色的东西从亮的鼻子里流出来，飞蛾扑火般流入瓶口！
这是……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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