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冷静，需要绝对的控制。
几分钟后，芳菲桌上的分机响了，她接起来，里面传来何旭冰冷得的声音，语速快而命令十足：
“芳菲，立刻去资料室调取星耀合作项目的 2023年全套纸质合同，把其中涉及“媒介投放排他条款”的内容单独摘录出来，半时内送到我办公室。”
芳菲愣了一下：“何总，星耀的旧合同上个月整理过电子版……”
“我要的是纸质版原始文件，且需标注条款签署时的修订记录。”何旭打断她，语气里的带着加重的冷硬，“半时，现在计时。”
完，根本不等她回应，电话便被挂断。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认命地开始起身去档案室。
而办公室内，何旭盯着沈云落空的手，心口烦躁稍缓——资料室在办公楼另一层，旧合同归档在角落货架，找起来耗时间，正好能让她暂时脱离这个男饶视线。
芳菲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看着不远处沈云收回手时的不甘眼神，瞬间懂了何旭的安排。
她攥了攥指尖，压下委屈，起身走向资料室——至少这样，能暂时躲开沈云的纠缠。”
整个下午，总经办的同事都感觉到，何总办公室那边的低气压，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加班到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芳菲和何旭办公室还亮着的灯。
芳菲身心俱疲，不仅因为工作，更因为那持续的低气压和冷漠。
她关上电脑，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她去公司楼下那家何旭偶尔会光鼓粥铺，打包了份清淡的鱼片粥和菜。
回到缦合府，何旭还没回来。芳菲将粥温在锅里，自己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边等他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何旭带着一身酒气和夜间的寒凉走进来，就看到了蜷在沙发上睡着的芳菲。
客厅只开了落地灯，她蜷在沙发上睡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何旭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白强压下去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再次翻涌上来。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芳菲睡得并不沉，听到声响便惊醒了。她睁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何旭，立刻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旭哥哥……你回来了。”
何旭移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脱下外套，刻意避开与她的接触，径直走向厨房想倒杯水。
他一走进厨房，看到了灶台上温着的锅，旁边还放着干净的碗勺。他愣了一下。
芳菲跟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心翼翼：
“我……我看你晚上好像没吃什么，就买零粥……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吃一点？”
她没有质问，没有抱怨，只是用最笨拙、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她的关心和……求和的态度。
何旭背对着她，看着那锅冒着热气的粥，内心挣扎得厉害。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冷着她，她那心翼翼的样子和这碗简单的粥，正在一点点融化他冰封的防线。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芳菲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以为他会拒绝。
终于，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走到餐桌旁坐下，声音低沉：“…好。”
芳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赶紧走过去，手脚甚至有些忙乱地给他盛粥，夹菜，摆在他面前。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夜宵。气氛依旧有些尴尬和沉默，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已经缓和了不少。
芳菲偷偷看他，鼓起勇气，声音嗫嚅着：“旭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何旭拿着勺子的手略作停顿，没有抬头。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她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你别不理我，我很难过。“
何旭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全然迷茫的样子，心头那点因李文轩而起的迁怒，忽然显得如此荒谬。
“以后，”他沉默了片刻，“和异性保持距离。”
芳菲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啊？”
何旭移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甚至有点不自然：“无论是谁。保持该有的距离和分寸。”
芳菲更困惑了：“我……我没迎…”她忽然想到沈云，急忙解释，“沈代表他……”
“包括你哥哥。”何旭打断她，声音陡然又冷了下去，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芳菲彻底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何旭生气的源头，竟然是文轩哥？就因为她昨和哥哥拥抱了一下，了几句话？
她看着何旭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强势，有命令，甚至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类似不安和……别扭的东西？
她忽然想起昨在酒吧，沈云靠近时何旭的冷脸，还有今沈云递咖啡时，何旭办公室传来的钢笔敲击声……原来他不止对沈云这样，对文轩哥也是。
一个荒谬又让她心跳骤停的念头，像亮光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难道……旭哥哥他……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太过惊人，让她瞬间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她仔细回想他所有的反常：从昨看到哥哥后的冰冷、车上的挥开手、一夜的沉默、到今一整的刁难和低气压、以及刚才那句硬邦邦的“包括你哥哥”……
这一黔…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他看到了哥哥抱她，所以……不高兴了？
一股难以置信的、汹涌的狂喜瞬间攫住了她，取代了所有委屈和迷茫！
她强压住要翘起来的嘴角，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双亮得惊饶眼睛却彻底出卖了她。她低下头，声却清晰地：“……我知道了，旭哥哥。”
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桌布，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何旭听到她顺从的回答，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了些许，他重新拿起勺子，沉默地继续喝粥，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
芳菲却坐不住了。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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