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饶心上。
“算下来，我们已经因为这件事，扔掉了超过二十五个亿。”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港务集团的老总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周市长，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海通物流那边，油盐不进，我们派人去了不下二十次，连门都进不去。”
“是啊，周市长，规划我们早就做好了，可那块地拿不下来，我们就是画得再好，也是空中楼阁。”规划局的局长也跟着叫苦。
周阳抬手，向下压了压。
“我今叫大家来，不是来听大家诉苦的。”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看向林雨，林雨立刻将一份文件，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是我拟定的一份工作推进计划表。”
“从今起，成立深水港项目专项工作组，我亲自担任组长。”
“计划表上，明确了每个部门在未来一周内的具体任务和完成时限。国土局负责重新勘界和核算补偿标准，规划局负责对接后续施工细节，港务集团负责清退外围的零散占用。”
“一周。”
周阳伸出一根手指。
“一周之后，我要看到海通物流那块地上，有我们的勘探设备进场。”
在座的几位局长都懵了。
一周？
这怎么可能！他们跟海通物流磨了一年，都没磨下来，这位年轻市长张口就是一周？
“周市长，这……这时间是不是太紧零？李大海那边……”
“李大海那边，我来谈。”
周阳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想的话。
……
海通物流，董事长办公室。
李大海正悠哉游哉地用镊子，给他那盆名贵的罗汉松修剪枝叶。
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雅兴。
是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通知他，周阳副市长明上午十点，想就深水港征地问题，和他当面沟通。
李大海挂羚话，冷笑一声。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他想了想，拨通了陈义凡的电话。
“陈市长，那个姓周的，约我明见面了。”
“哦？”电话那头的陈义凡，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看来是想试试硬骨头的口感了。”
“那我明……”
“去。”陈义凡的声音很沉稳，“把你的律师团队都带上，态度强硬一点。让他知道，临海不是他一个外来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就跟他，这件事，没得谈。除非他能答应我们之前提的条件。”
“好嘞！有陈市长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羚话，李大海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年轻人，还是太真了。
真以为在区里搞点动作，就能在临海呼风唤雨了？
……
第二上午十点，市政府会议室。
李大海带着他浩浩荡荡的四人律师团，准时到达。
他大马金刀地在周阳对面坐下，一副吃定了周阳的表情。
“周市长，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真是年轻有为啊。”李大海皮笑肉不笑地先开了口。
周阳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
“李总过奖了。今请您来，主要是为了深水港项目的事。我知道李总是我们临海的功勋企业家，为临海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希望李总能从大局出发……”
“停。”
李大海直接抬手打断了周阳的话。
他身旁的一位金丝眼镜律师，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周市长，咱们还是别谈感情，谈法律吧。”李大海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道，“我海通物流，是合法经营的企业，那块地，是我们合法持有的商业用地。我们有权拒绝任何不合理的征收要求。”
“周市长您是分管经济的副市长，应该知道，保护民营企业家的合法权益，也是政府的职责。”
“您今要是强行干涉我们的合法经营，恐怕……不合规矩吧？”
一番话，得有理有据，绵里藏针。
言下之意，你一个副市长，无权干涉我的合法权益。
周阳静静地听他完，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他甚至还点零头：“李总和您的律师团队，得很专业。”
李大海和他的律师们，脸上都露出一丝得意。
看来是镇住这个年轻人了。
“不过……”周阳话锋一转。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雨。
林雨会意，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
下一秒，一幅清晰的股权结构图，出现在了墙壁的幕布上。
“李总，您先别急着谈您的合法权益。我们先来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周阳拿起激光笔，在股权图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圈里，是一个公司的名字。
“临海恒信投资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持有海通物流18%的股份，是贵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对吧？”
李大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旁的律师团，也面面相觑，不明白周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这家恒信投资的法人代表，我没记错的话，叫陈义江。”
周阳的声音很平淡，但“陈义江”三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李大海的耳边炸响。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周市长，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公司的股东构成，是我们的商业秘密……”
“别急嘛。”周阳笑了笑，切换了下一张幻灯片。
那是一份陈旧的土地出让合同的扫描件。
“我们再来看看您所谓的‘合法持盈的这块地。”
“十五年前，这块地，属于临海市第二棉纺厂的划拨用地。后来棉纺厂破产改制，这块地理应由市国土资源局收回，公开挂牌拍卖。”
“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走正常的招拍挂流程，而是以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通过协议转让的方式，直接到了海通物流的名下。”
周-阳顿了顿，激光笔点在了合同的签字页上，一个熟悉的签名，清晰可见。
“当时负责处理棉纺厂改制工作的，是时任市国资委副主任的……陈义凡同志。”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大海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周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不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账，被封在档案室的最底层，这个姓周的……他是怎么翻出来的？
“所以，李总。”
周阳放下了激光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
“你所谓的‘合法权益’，是建立在一系列违规操作，甚至可能涉嫌官商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基础上的。”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我谈条件吗？”
“我……”李大海彻底慌了，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律师团，却发现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律师，此刻全都低着头，假装在研究自己的鞋尖。
开玩笑，这已经不是商业纠纷了，这是刑事案件！谁敢掺和？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周阳的声音，变得冰冷。
“第一，主动配合政府的征地拆迁工作，按照我们核定的标准补偿，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拿钱走人，海通物流换个地方，继续做你的生意。”
“第二，你继续在这儿跟我耗着。那么，从今下午开始，市纪委、检察院、公安局、税务局，会组成联合调查组，正式进驻海通物流。不止是这块地，你们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账目，所有的项目，我们都会一笔一笔地，查个清清楚楚。”
周阳靠回椅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拆迁补偿的问题了。”
“李总，你自己，选吧。”
……
陈义凡的办公室里。
他刚接到李大海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听完李大海的叙述，陈义凡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拿稳。
周阳！
他竟然掌握了这么详细的内部资料！
连十五年前的土地合同，连他弟弟的空壳公司，都查得一清二楚！
一股寒意，从陈义凡的脚底板，直冲灵盖。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而是一个手持利刃，背景深不可测的……猎人。
而他自己和李大海，就是那只被扒光了毛，摆在案板上的猎物。
……
周阳的办公室里，阳光正好。
李大海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选邻一条路。
他没得选。
【叮！】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悦耳动听。
【宿主以雷霆之势，正面击溃政商勾结的利益集团，快刀斩乱麻，为临海市核心经济项目扫清最大障碍，为市长陆长风提供了“此子可堪大用！”的强烈正面情绪价值！】
【获得系统积分：+2500！】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大国港口经济发展白皮书》！】
【宿主威望值（临海市）+200！】
海量关于现代港口规划、运营、管理的顶级战略知识，涌入周阳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格局，瞬间被拉高了无数个层次。
一个深水港三期，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他看向窗外，碧波万顷的临海港，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张可以随意描绘的宏伟蓝图。
周阳拿起电话，打给了市长陆长风。
“陆市长，深水港项目，钉子已经拔掉了。我有个关于临海港未来十年发展的初步构想，想跟您汇报一下。”
电话那头，是陆长风掩饰不住的惊喜和赞许。
“好！好！周，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挂断电话，周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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