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城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新落成的两界通商坊剩坊市入口的石碑上，“共存” 二字被晨光镀上金边，人族商贩与魔域生灵在摊位间穿梭，叫卖声与奇特的嘶鸣交织成新的市井乐章。
墨玄站在坊市二楼的茶馆，看着下方交易魔晶的铁匠与摆弄灵草的骨翼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烬骸臂铠。自祭坛决战已过去半年，血玉核心再未发烫，却总在午夜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
“墨先生，尝尝这个。” 疤脸端着两碗碧绿色的茶汤走来，碗沿还沾着几片星形的叶子，“隐林族的‘醒神草’混着魔域的‘月痕花’煮的，老鬼能安神。”
墨玄接过茶碗，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草木的清香与一丝奇异的甜腥。他注意到疤脸脖颈处的金纹比往日更亮，那是上月护送长老团访问魔域时，被魔主残留的气息浸染所致。
“昨万阵之眼的监测符又波动了。” 老鬼抱着个铜制罗盘匆匆上楼，盘面上的指针围着西北方向打转，“燕岛主，魔域深处的‘死寂荒原’出现能量异常，像是有新的裂隙要形成。”
墨玄的指尖骤然收紧。死寂荒原是灭世魔主被封印前的居所，按常理不该有能量波动。他想起魔主手记里的模糊记载 —— 九颗晶耗核心材料，来自一颗坠落在两界夹缝的 “域外星辰”。
“备船。” 墨玄放下茶碗，银红火焰在掌心一闪而逝，“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日后，灵舟驶入魔域的死寂荒原。与蚀骨平原的黑色土壤不同，这里的地面泛着诡异的银白，每一粒砂石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老鬼用特制的琉璃瓶装起砂石，发现瓶壁上立刻凝结出冰霜。
“是‘星辰碎屑’。” 他翻出从魔主城堡找到的星图，“果然和记载的一样，这片荒原就是域外星辰的坠落点。”
疤脸的炎锋剑突然指向地平线，绿色血脉在剑刃上凝成细线：“那边有东西在动！”
荒原尽头的沙丘下，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蠕动。当灵舟靠近时，墨玄才看清那是数以万计的银色蠕虫，它们的身体由星辰碎屑构成，每一次蠕动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轨迹，轨迹交织成与归元印相似的符文。
“是‘星蚀虫’。” 老鬼的罗盘开始疯狂转动，“古籍它们以域外能量为食，通常蛰伏在星辰残骸里，怎么会突然活跃起来？”
墨玄的烬骸臂铠突然发烫，血玉核心投射出的光幕中，星蚀虫群的中心有个微弱的红点，散发着与心魔晶核同源的气息。他想起最后被归元印净化的晶核碎片，当时并未完全收集 —— 难道有遗漏的碎片落在了这里？
“它们在守护什么。” 墨玄握紧炎锋剑，银红火焰顺着剑身流淌，“疤脸，用血脉之力开路，我们去中心看看。”
绿色血脉如潮水般涌向虫群，星蚀虫遇到血脉立刻退避，在沙地上让出一条通路。墨玄注意到，虫群的轨迹正在形成某种阵法，虽然简陋，却能缓慢吸收荒原的星辰能量。
“是‘聚星阵’的雏形。” 老鬼蹲下身检查轨迹，指尖沾起的星尘突然化作冰晶，“有人在引导它们布阵！”
虫群中心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壁上镶嵌着无数星辰碎屑，组成螺旋状的阶梯，最下方隐约可见红光闪烁。墨玄的血玉核心剧烈震颤，一段陌生的传承记忆涌入脑海：
域外星辰坠落时，曾分裂成十块碎片。灭世魔主只找到九块用于制作晶核，最后一块坠入死寂荒原深处，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封印。
“是第十块碎片！” 墨玄的声音带着震惊，“有人想利用星蚀虫的聚星阵唤醒它！”
三人顺着阶梯下行，越往深处，空气越发寒冷。洞穴底部的空地上，果然躺着块人头大的银色碎片，表面覆盖着冰层，冰层下的红光与血玉核心产生共鸣。碎片周围插着八根黑色的石柱，柱顶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正是噬灵阵的简化版。
“是影侍的余党！” 疤脸的炎锋剑指向石柱底座，那里刻着影侍特有的蛇形符文，“他们没被完全消灭！”
墨玄刚想靠近碎片，冰层突然炸裂。第十块星辰碎片悬浮在空中，表面的红光与幽蓝火焰交织，形成道扭曲的裂隙 —— 裂隙对面隐约可见紫色的空，漂浮着与两界都不同的螺旋状星云。
“不是两界的空间！” 老鬼的罗盘彻底失控，指针疯狂旋转直至断裂，“是…… 域外！”
裂隙中突然伸出无数根紫色的触须，如同活物般缠向三人。墨玄挥剑斩断触须，却发现断面处立刻涌出黑色的粘液，粘液落在地上，竟腐蚀出冒着白烟的深坑。
“这些东西能吞噬灵力！” 他用烬骸臂铠撑起光罩，银红火焰在触须的撞击下剧烈波动，“疤脸，毁掉石柱！老鬼，用破界液封堵裂隙！”
绿色血脉与破界液同时爆发，幽蓝火焰在爆炸声中熄灭，紫色触须如同失去养分般枯萎。第十块星辰碎片失去能量支撑，重新坠落在地，表面的红光渐渐黯淡。
墨玄捡起碎片，发现冰层下竟刻着排细密的符号，与灭世魔主手记里的笔迹完全一致：“警惕‘星外之影’，它们借碎片窥视两界。”
“星外之影？” 疤脸擦拭着剑上的粘液，“是指裂隙对面的东西？”
老鬼突然指着洞穴顶端，那里的星辰碎屑正在闪烁，组成与螺旋星云相同的图案：“你们看！这些碎屑在模仿域外的星空！”
墨玄的血玉核心传来最后一次震颤，这次的记忆不再破碎 —— 灭世魔主站在死寂荒原，看着坠落的第十块碎片，黑袍被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对着碎片低语，声音被风撕碎，只留下 “封印”“监视”“两界壁垒” 几个词。
“原来如此。” 墨玄将第十块碎片收入储物袋，银红火焰心地包裹住它，“魔主当年故意留下这块碎片，不是遗漏，是用来封堵域外裂隙的封印！”
三人返回地面时，星蚀虫群已经散去，只留下满地发光的轨迹。墨玄望着洞穴入口，突然明白血玉核心的呼唤并非来自碎片，而是来自裂隙对面的未知存在 —— 它们一直在等待碎片被唤醒，等待两界壁垒因归元印而改变的时刻。
“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燕岛主。” 老鬼捡起断裂的罗盘，脸色凝重，“影侍余党能布置简化版噬灵阵，明他们掌握了更危险的知识。”
灵舟返航途中，墨玄站在船头，看着两界通道处的彩虹桥。夕阳将桥身染成金红，人族与魔域的商旅正络绎不绝地穿梭。他握紧装有第十块碎片的储物袋，突然觉得祭坛决战并非结束，而是另一场更漫长守护的开始。
“在想什么？” 疤脸递来新煮的醒神茶，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墨玄望着远处渐暗的星空，那里的星辰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颗：“在想，该给坊市的石碑再加两个字。”
“什么字？”
“永守。”
灵舟破开暮色，朝着锈铁城的方向驶去。船舱里，老鬼正在绘制新的星图，第十块碎片的符号被心地标注在角落。墨玄将烬骸臂铠放在桌上，血玉核心的光芒与碎片的银光交织，在舱壁上投下道的彩虹 —— 像极了两界通道的缩影，也像极了未来需要守护的，充满未知的漫长征途。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星空中，某颗从未被记录的紫色星辰，正缓缓转动着它的螺旋状光环，将目光投向这片刚刚迎来和平的两界大地。新的暗流，已在平静的水面下悄然涌动。
喜欢烬穹天请大家收藏：(m.bpxs.net)烬穹天北漂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