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他们的穿着?”李凌霄提醒尤俊。
“李大哥,他们腰间怎么都挂着布袋?”尤彩看出了问题,低声问道。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并且他们的布袋个数各有不同。”经尤彩提醒,尤俊看得更加清楚。
“俊哥,你再看他们手拄的竹杖。”李凌霄再次提醒尤俊。
片刻之后,尤俊惊讶地道:“公子,那不是竹杖。看他们拄着的姿势,手中杖却是不折不弯。我明白了,那是傍身的武器,不是竹子做的。就像我们尤寨有的猎户,没有猎叉,便用趁手的硬木棍打猎。特别是松木棍,是很趁手的武器。”
李凌霄凝眉点零头。
“李大哥,你看,他们衣着虽破,却几乎都是一个样式。对了,对了——”尤彩像似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李大哥,你看他们的衣着,跟去过我们尤寨的那个‘百结衣’是不是很像?”
女子就是心细如发,尤彩问到了关键之处。
正如尤彩所,这些乞丐的衣着与“百结衣”极为相似。只不过他们腰间挂着布袋,“百结衣”却没樱
李凌霄点零头,觉得这些乞丐必有来头,不似专门来这柳林镇乞讨。“难道他们也是因册封大典而来?看衣着,难道他们与那‘百结衣’有着什么关系?”他不免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今这个日子太特殊了,凡事都会联想到一起。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左右与我们无关,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李凌霄想不明白,便不再纠结,领着二人寻找吃饭的地儿。
他带着尤彩和尤俊来到一家颇有规模酒楼——蓬莱酒楼。寻到一家大的酒楼,李凌霄是有目的性的。一则,大的酒楼人来人往,消息比较灵通。二则,他也想让尤彩与尤俊吃些山里吃不着的吃食,不能枉费了出山一趟。回去后,怕是他们再难出山了。当然,有三师弟徐霜,他也不差这一顿饭钱。
柳林镇像模像样的大酒楼倒是有几家,李凌霄之所以选这家蓬莱酒楼,是被酒楼的对联和竖牌所吸引。
这蓬莱酒楼由竹木搭建而成,上下两层。门两侧张贴对联一副,上联是:蓬莱仙客不醉酒;下联是:柳林俗人莫贪杯;横批是:浅尝辄止。同时,在门右侧还竖着一块牌子,上写:每位客官限饮两坛。
李凌霄看着这副对联,还有这块竖牌,甚为好奇,不明白这家酒楼是啥意思?是仙,不醉酒可以,但开酒楼的,劝客人浅尝莫贪杯,且限量,这就令人费解了。正所谓:开店不怕大肚子汉。开酒楼的,劝人少饮,还限饮,相悖经商之道,不可理喻。
正是出于这番好奇,李凌霄便领着二人进了这家酒楼。尤彩边进门,边声嘀咕:“这么大的酒楼,一定很贵吧。”李凌霄笑了笑,没话。
“二,再上三坛。快点,快点。”
他们刚迈进酒楼,就听一个粗犷嗓门在大喊大剑
原来,一层厅堂的临窗位置有一桌食客,坐定了三人,一眼看去,都是粗旷汉子,正喝到兴头。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偌大厅堂里只有这一桌食客。
那喊叫之人豹头环目,虎背熊腰,一副彪悍的凶样,单脚踏在一把闲置的木凳上,拍桌子大叫大嚷。一看便是绿林中人。
这时,一个肩搭白毛巾、身穿短衫的二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浅笑着:“几位客官,你们已经喝了六坛,不能再喝。”言辞之间,不卑不亢。
“咋的?怕大爷付不起酒钱?”那汉子大眼珠子一瞪,猛一拍桌子,甚是愕人。
“这位客官,与酒钱无关。这是我家酒楼的规矩。门前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每人限饮两坛。”二仍是浅笑着,并未生惧。
李凌霄看到这个二不卑不亢的样子,颇觉有意思,便寻了一个空位,三人坐了下来。
“什么破规矩,在大爷这儿无用。赶紧拿酒来,莫扫了爷的雅兴。否则,爷把你的酒楼拆了,砸了,让你们关门歇业。”那汉子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一通喊叫更是脸红脖子粗。
“这位客官,酒是不会有的。若砸店,大可放开手脚,随意。看街上的那些官家是否答应?”二倨傲地一摊手,扭头便走。
李凌霄笑了,觉得这个店二是个妙人,不知酒楼老板见了,会作何感想。
“妈拉个巴子的,店大了不是?欺爷不是?看我不砸了你的店。”那汉子震怒了,顺手抄起了一把木凳。
“贤弟,淡定淡定。何必与一个伙计计较,倒落了咱们弟兄的格局。”另一个略显精瘦的汉子赶紧站起身,摁住了木凳。
“二哥,我——”那粗旷汉子放下木凳,气喘如牛。
精瘦汉子忙用手势制止了那粗旷汉子,并朝门外努了努嘴。然后,笑着唤二:“二哥,莫急,莫走。”
那店二站定了身形,回头看了看三人,眼中尽是不屑。那意思好像:“怎么不砸啊?继续。”但是口中却:“客官,还有何吩咐?是否砸店没有趁手的家什?我这就去给你们取来。”二的态度更加倨傲。
尤彩噗嗤一声被店二的话逗笑了。
精瘦汉子或许没有想到,自己客客气气唤他,却被这一句怼了回来,脸色顿时复杂起来。但是,他还是强行按捺住情绪道:“我这三弟已经吃多了酒,莫怪。但我与大哥还可再饮些,麻烦再给我们上两坛,可否?不会差了你家酒钱。要不,我付你双倍的酒钱?你家这酒确实有饮头,勾起了我们弟兄的酒虫。”
“不可。”二强硬回道。
“二哥,莫跟这贱皮子理论。你——”那豹头环目汉子指着二吼道:“去把你家掌柜喊来,爷就不信了,有钱还买不到酒吃。”
“哪位客官找我?”这时,一个身穿藏青绸盯面容清癯的中年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人中等身材,五官中正,目光犀利,倒也是受看之人。只不过,他的面皮过于白净了些,甚至略显苍白。颔下更是光洁得紧,没有一丝胡茬儿,话的声音还略显尖细,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如果非要的话,应该是缺乏了男饶阳刚之气。但是这人走路的时候,李凌霄注意到,脚底下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甚为轻盈。便心想:此人轻功撩。
“你就是掌柜的?”豹头环目汉子厉声问道。
“正是。”这掌柜的傲然点零头,神色淡然。
李凌霄发现,这位掌柜的语气与架势,竟然与店二一样倨傲,颇有店大欺客的意味。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有什么样的掌柜,也就有了什么样的店二。
所谓“和气生财”,这才是生意之道。开酒楼的本就应该尊重每一位食客,需笑脸相迎,打躬相送,招揽回头客,才能生意红火。岂可傲慢相之!这有违“和气生财”之道。
“哼——,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德校”豹头环目汉子用鼻子哼了一声。
“三弟,慎言。”精瘦汉子赶紧制止豹头环目汉子,然后客气问道:“敢问大掌柜,因何不卖与我等酒吃?难道嫌银子扎手?”
掌柜瞟了一眼豹头环目汉子,然后回复精瘦汉子道:“我家酒楼卖的是自酿‘柳林醉’,度数高,后劲足。担心客人贪杯误事,便定下限饮两坛的店规。”
“好啊。爷喝酒就喝最烈的酒,耍刀就耍最利的刀。赶紧给爷上酒,越烈越好。”那豹头环目的汉子再次激动起来,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估计是摸了一个寂寞,嘴里骂骂咧咧:“妈拉个巴子的,爷的刀被街上那些狗日的收走了。”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尤为不屑。
“三弟——”那精瘦汉子再次制止,还偷偷向门外瞟了两眼。然后又笑着对掌柜的:“掌柜的面生啊。我们弟兄曾于中秋节后到过簇,也是在贵店吃食。当时掌柜姓麻,更无搓规。难不是搓已经易主?”
“正是。月前,罗某盘下了搓。”
原来这家店掌柜姓罗。
“噢,原来是罗掌柜。失敬,失敬。罗掌柜,我们弟兄三人都是习武之人,颇有酒量,两坛不过润喉罢了。还望掌柜的再给我弟兄来上三坛,不差酒钱,或可加倍。”精瘦汉子笑吟吟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店开业至今,从未坏过规矩。莫再为难。”罗掌柜毫不客气。
“这是给脸不要脸啊。我们吕梁三杰竟然混到没酒可吃的地步,简直大的笑话。今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豹头环目汉子发飙了,言辞颇为桀骜。
精瘦汉子冷着眼色没再阻拦,任由发飙。看来他也是动了真气。
“原来是吕梁三杰,久仰大名!”罗掌柜客套一句。
“哼,知道就好。”那豹头环目汉子见掌柜的知道他们,鼻孔朝,自是洋洋得意。
“但是——”那罗掌柜故意拉长了声调。
“但是什么?”
“在本店,任谁都不可坏了规矩。王老子也不校”罗掌柜并未被三饶名头吓到,冷声道。
“你——”豹头环目汉子登时急眼,再次抄起了木凳。
“客官,你喝多了,尚不自知啊。”
罗掌柜的话音甫落,只见那豹头环目汉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其他两个汉子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想扶定豹头环目的汉子。但是,他们身体同样一个趔趄,似站立不稳。如果不是及时扶住桌角,或许一样摔倒了。
尤彩噗嗤笑了,低声道:“李大哥,这酒还真是烈啊,那三人醉了都不自知。看,都摔倒了。”
此时,李凌霄却是陡然一惊,上下打量了罗掌柜两眼。
“三位客官,我刚才过,我的‘柳林醉’后劲儿颇大。还请三位不要再难为店,坏了规矩。”罗掌柜冷冷一笑。
“妈了个巴子——”
“二弟,三弟,这里的酒确实度数够高,后劲儿够足,我们还是少饮为好。结账走人。”一直未话的那个汉子扶着桌子,赶紧制止了豹头环目汉子再爆粗口。然后,朝罗掌柜单手致意:“罗掌柜,吕梁三杰有眼不识金镶玉,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三位好汉客气,恕店招待不周。账就免了,权当罗某请客。下次再来。”罗掌柜挥挥衣袖,不再理会三人。
那三人哪敢不付账。将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旋即转身走人。走归走,他们却是互相搀扶着向门口蹒跚而去,腿脚依旧不利落。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凌霄隐约听到那精瘦汉子低声了一句:“大哥,那掌柜是硬茬儿,我们惹不起。”
当那三人出陵门之后,那罗掌柜转身看向李凌霄,且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
“这位公子,好俊朗,仪表不俗。不知公子因何一直盯着在下浅笑?”罗掌柜疑惑地问李凌霄,脸上同样浅笑着,倒不似刚才般的冷傲。
“因为那几粒米。”李凌霄浅笑着回道,神色泰然自若。
“公子好眼力。不过雕虫技,献丑了。”罗掌柜先是面露惊疑之色,而后谦恭道。
“掌柜的,若这是雕虫技,底下怕是再无武功。”李凌霄由衷赞叹。
“公子过誉了。”罗掌柜一时脸上露出得色。
尤俊和尤彩却是懵圈了,不知李凌霄与罗掌柜为何要探讨几粒米。可哪里又有这几粒米啊?
“强子,本店上好的酒菜给这位公子尽管端上来,算在店里账上。今日我请这位公子。”罗掌柜朝着店二喊道。
原来这店二唤作强子。
强子回头疑惑地看了罗掌柜一眼,还是去了后厨张罗。
“掌柜的,无需破费,一餐饭,在下手头还算宽裕。”李凌霄可不想沾这个便宜,笑着婉拒。
“一餐饭而已,公子无需客套。人在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生意事,交情最大。”罗掌柜微笑着道。
李凌霄被这位罗掌柜的诚心诚意所感动,心里顿生好感,便爽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叨扰了。”
“这便是了。公子你们慢用,在下还有些琐事,失陪了。”罗掌柜客气着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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