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白炽灯忽明忽灭,把许深胳膊上的蛊纹照得愈发狰狞。那些黑色纹路像活物似的,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口爬,每爬一寸,许深的眉头就皱得更紧,冷汗浸透了病号服,黏在脊背上,看得葵葵心尖发颤。
许曼蹲在床边,指尖捏着朱砂笔,正往黄符纸上画符。她的手在抖,墨汁好几次溢出行笔的轨迹——太奶奶留下的符纸只剩最后三张,一张镇蛊,一张破邪,一张护心,每一张都得用指尖血点睛才能起效,可她刚才在大厅挡刀时伤了指腹,现在挤血都得咬着牙用力。
“忍着点。”许曼把渗血的指尖按在符纸中央,朱砂瞬间被染成暗红,符纸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微光,“这张镇蛊符先贴在他心口,能暂时把魂蛊困在左胸,至少不会让它钻进心脏。”
葵葵赶紧伸手,心翼翼地把符纸贴在许深胸口。刚贴上,许深突然闷哼一声,胸口的符纸“滋啦”响了一下,黑色的雾气从他皮肤里渗出来,在符纸上烧出细的孔洞。
“怎么回事?”远攥着桃木剑凑过来,剑身上的金光弱得快要看不见,“这魂蛊怎么比之前的阴魄蛊还厉害?”
许曼脸色发白,把第二张符纸按在许深胳膊的蛊纹上:“影部的人肯定改良了蛊毒,之前的阴魄蛊只吞魂魄,这魂蛊还能啃噬宿主的意识,现在连符纸都快镇不住它了。”
话音刚落,许深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全是白色,没有一点黑仁,像蒙了层雾。他猛地抬手,朝着葵葵的脖子抓过去,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心!”远眼疾手快,挥着桃木剑挡在葵葵面前。剑刃刚碰到许深的手,就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桃木剑上的金光瞬间熄灭,远被震得后退三步,胳膊麻得抬不起来。
葵葵趁机扑过去,双手按住许深的肩膀:“许深!你醒醒!我是葵葵啊!”她的眼泪掉在许深脸上,可许深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的水果刀——那是之前护士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收走。
“别碰刀!”许曼突然扑过来,把最后一张护心符贴在许深手腕上。符纸刚贴上,许深的动作就僵住了,他手里的水果刀“哐当”掉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胳膊上的蛊纹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
可这只是暂时的。不过十几秒,许深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憋得发紫,胸口的符纸已经被黑色雾气烧得只剩边角,眼看就要碎了。
“不行,镇不住!”许曼急得声音发哑,“得用阳魂石的力量,可现在只有你能催动它——上次是四个人同心,这次……”
葵葵突然想起祠堂里的石碑。当时她以为“阳魂守正,阴蛊避之”只是阳魂石能克蛊,可刚才在大厅,她分明感觉到,阳魂石的红光里,有一股和许深气息相通的暖意。她赶紧掏出阳魂石,石头的裂缝里,那缕黑色雾气还在蠕动,可表面的朱红色却比之前亮了些。
“我试试。”葵葵把阳魂石按在许深胸口,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许深,你跟我一起用力,把魂蛊逼出来,好不好?”
许深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有感应似的。阳魂石突然发出红光,顺着两人相握的手,钻进许深的身体里。那些红色光芒碰到黑色蛊纹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许深的身体不再抽搐,眼睛里的白色慢慢褪去,露出一点黑仁。
“有用!”远激动地喊出声。
可下一秒,阳魂石的裂缝突然变大,里面的黑色雾气“嗖”地一下,顺着红光钻进了许深的胸口!许深猛地睁开眼,这次他的眼睛全是黑色,没有一点眼白,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一把推开葵葵,从床上跳了下来。
“许深!”葵葵摔在地上,看着他捡起水果刀,朝着远走过去,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许曼赶紧掏出备用的黄符纸,可刚要画符,许深已经挥着刀冲了过来。远来不及躲,胳膊被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远!”葵葵爬起来,抓起阳魂石,朝着许深扔过去。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后背,许深踉跄了一下,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秒的时间,许曼已经把符纸贴在了许深的后颈。符纸“轰”地一下烧起来,黑色雾气从许深的皮肤里冒出来,他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水果刀“哐当”掉在一边。
葵葵赶紧跑过去,把许深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在发烫,胸口的符纸已经烧完了,黑色蛊纹又开始往心口爬。阳魂石滚在地上,裂缝里的黑色雾气不见了,石头的颜色也变得暗淡,像失去了力量。
“怎么会这样?”葵葵捡起阳魂石,看着上面越来越大的裂缝,眼泪掉在石头上,“刚才明明快成功了……”
许曼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指腹的伤口还在流血:“那缕雾气是魂蛊的核心,刚才它故意示弱,就是为了钻进许深的心脏。现在魂蛊已经和他的心脏连在一起了,除非……”
“除非什么?”葵葵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除非用你的血。”许曼的声音很低,“太奶奶的笔记里写过,洛家的血脉能克所有蛊毒,你的血是阳魂石的钥匙,也能当解蛊的药引。可这样做,你会损耗大半阳气,要是三后去洛家老宅,你可能撑不住。”
葵葵没犹豫,抓起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划过去。鲜血滴在许深胸口,碰到黑色蛊纹时,那些纹路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她把阳魂石按在许深胸口,让自己的血顺着石头的裂缝,渗进许深的身体里。
“葵葵姐,你别这样!”远想阻止她,却被许曼拉住了。
许曼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心疼:“让她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阳魂石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把整个病房都照得通红。葵葵的手腕在流血,她觉得头晕,可还是死死地按住许深的胸口,嘴里默念着祠堂石碑上的字:“阳魂守正,阴蛊避之……”
许深的身体开始发光,黑色蛊纹慢慢褪去,露出正常的皮肤。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眼睛里的黑色也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可就在这时,葵葵的眼前一黑,倒在许深身上,手里的阳魂石“哐当”掉在地上,裂缝里突然钻出一缕黑色雾气,飞快地钻进了她的手腕!
“葵葵姐!”远冲过去,扶起葵葵,看到她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吓得声音发颤,“这……这是魂蛊!它钻进葵葵姐身体里了!”
许曼赶紧抓起阳魂石,可石头已经变得冰冷,没有一点红光。她看着葵葵手腕上的蛊纹,脸色惨白:“刚才那缕雾气是魂蛊的分身,它故意钻进许深身体里,就是为了引葵葵放血,趁机钻进她的身体……影部的人,太狠了!”
许深慢慢睁开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葵葵倒在自己身上,手腕上的黑色纹路正在往心口爬。他心里一紧,赶紧坐起来,把葵葵抱在怀里:“葵葵!你怎么样?别吓我!”
葵葵的意识很模糊,她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血管里爬,胸口越来越疼。她看着许深,想笑,却连嘴角都抬不起来:“许深……我没事……三后……洛家老宅……”
话还没完,她就晕了过去。手腕上的黑色蛊纹已经爬到了手肘,眼看就要往心口爬。
许曼赶紧把最后一张备用符纸贴在葵葵的手腕上,可符纸刚贴上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黑色雾气一点都没退。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不行,这符纸镇不住它!魂蛊的分身已经和她的血脉连在一起了,除非去洛家老宅,找到洛家的祖祠,用祖祠的阳气才能逼出来!”
许深抱着葵葵,手在发抖。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又想起刚才自己被魂蛊控制时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攥紧拳头,眼神变得坚定:“三后,我跟你一起去洛家老宅。就算是陷阱,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远也握紧桃木剑,点零头:“我也去!我们一起去,一定能救葵葵姐,也能毁掉影部的阴谋!”
许曼看着他们,点零头。她把太奶奶的笔记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洛家祖祠的地图:“洛家祖祠在老宅的后院,里面有一块祖传的阳魂玉,能增强阳魂石的力量。只要拿到阳魂玉,再用四个饶同心之力,就能彻底逼出魂蛊,还能毁掉影部的蛊巢。”
可就在这时,病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雨丝飘了进来,打在阳魂石上。石头的裂缝里,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和之前通讯器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想拿阳魂玉?没那么容易。三后,洛家老宅,我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生不如死。”
声音消失了,窗户“砰”地一声关上。阳魂石的裂缝里,那缕黑色雾气又开始蠕动,好像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许深抱着葵葵,眼神越来越坚定。他知道,三后的洛家老宅,不仅是救葵葵的希望,更是一场生死决战。可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陪着葵葵,一起走下去。
夜色更浓了,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像在倒计时。病房里,许深紧紧抱着葵葵,许曼在整理符纸,远在擦拭桃木剑——他们都在为三后的决战,做最后的准备。可没人知道,洛家老宅里,影部的人已经布下了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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