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让万纪染浑身冰冷。
法庭上见？
他连一个敢接案子的律师都找不到，怎么见？
“不！不要！”
他彻底慌了，一把抓住李惠然的手臂，力气大得吓人。
“惠然，看在儿子的份上！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又一次提起了儿子。
“下个月，下个月就是他的婚礼！
你真的要让他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看着自己的父母对簿公堂吗？”
“他的脸往哪儿放？我们万家的脸往哪儿放？”
这一次，李惠然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儿子，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可以不在乎万纪染，不在乎万家，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她可以想象，如果父母离婚的官司在儿子婚礼前夕闹得满城风雨。
那对他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万纪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犹豫。
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立刻加大了攻势。
“惠然，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当是为了儿子！”
“只要你这次原谅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行！”
李惠然沉默了。
包厢里，只剩下万纪染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锐利。
“好。”
她开口了。
“我可以暂时不离婚。”
万纪染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李惠然冰冷的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一半的喜悦。
“你，你！别三个，三百个我都答应！”他急切地回应。
李惠然伸出第一根手指。
“第一，从今起，我要查阅公司所有的账目，包括你的私人账户。
并且，我需要拥有随时调动和转移财产的权限。”
万纪染的脸色瞬间一白。
这等于把他的命脉交到了李惠然手上。
公司的账目有多少猫腻，他比谁都清楚。
“第二。”李惠然没有理会他的表情，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要进入公司，担任cFo（首席财务官）。”
万纪染的呼吸一滞。
首席财务官！
这个职位，将彻底架空他在公司的财政大权。
“第三。”
李惠然的目光，变得如同刀锋一般。
“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我要你，当着我的面，一个一个，全部断干净。
从此以后，你的手机、行程，必须对我完全透明。”
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它们像三座大山，压得万纪染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不是原谅了，这是彻彻底底的缴械投降。
他将失去金钱的自由，失去公司的掌控，甚至失去所有私饶空间。
他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变成一个被妻子牢牢掌控的“妻管严”。
可是……
他看了一眼李惠然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不答应，等待他的就是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
“我……”
万纪染的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挣扎了许久，最终颓然地垂下了头。
“……我答应。”
得到他的答复，李惠然没有丝毫喜悦，只是平静地拿出了手机。
她当着万纪染的面，拨通了陆承言的电话。
……
酒店房间内。
陆承言和沈幼薇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李女士”，陆承言立刻接了起来。
“李女士。”
“陆律师。”电话那头传来李惠然冷静的声音，“计划有变，我暂时不打算离婚了。”
沈幼薇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
不离了？
那他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陆承言却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按照合同，我会赔偿双倍的律师费作为违约金。”
李惠然的声音顿了顿。
“两亿，明之内，我会打到您的账户上。”
“嘶——”
饶是沈幼薇见惯了大场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两亿！
就这么放弃了？
这位富婆也太有钱任性了吧！
然而，李惠然接下来的话，却让陆承言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是，陆律师，我们的委托合同，并不取消。”
“只是暂时中止。”
“我希望您能随时待命。等我需要的时候，会再联系您，继续履行合同。”
陆承言明白了。
这位李女士，不是放弃，而是换了一种玩法。
她要的，从来不只是离婚。
“好的，李女士，我明白了。”陆承言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们等您的消息。”
挂断电话，李惠然将手机扔在桌上。
一旁的万纪染，早已被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震得目瞪口呆。
“两……两亿？”
他结结巴巴地问，“违约金就要两个亿？”
这得是多大的合同，才能有这么高的违约金？
李惠然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
“能把你送进去踩缝纫机的律师，你觉得他应该收多少钱？”
万纪染瞬间噤声。
他看着李惠然，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颤抖着伸出手：“合同……能给我看看吗？”
李惠然没有拒绝，将那份被他踹飞的合同，从地上捡起来，扔给了他。
万纪染迫不及待地翻开。
当他看到合同上约定的律师费条款时，瞳孔骤然收缩！
代理费，是李惠然最终分得财产的百分之三十！
以万家四百亿的家产来算，这笔费用，将是上百亿的文数字！
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合同的附加条款。
其中一条明确写着：若甲方（李惠然）需要乙方（陆承言）提供包括但不限于搜集证据。
启动刑事诉讼程序等方式，追究万纪染的刑事责任，甲方需额外支付二十亿元的服务费。
二十亿！
她竟然愿意花二十亿，只为了送自己进去！
万纪染拿着合同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现在才明白，李惠然刚才“我们法庭上见”，不是一句气话。
她是真的，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倾家荡产也要把他送进监狱的准备。
这个律师，收费高到离谱，也狠到离谱！
万纪染瘫坐在沙发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熟悉、气场却已然陌生的妻子。
心中最后一点不甘和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事实。
从今起，他万纪染，恐怕真的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妻管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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