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的目光，在那颗深邃的虚空泪晶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
他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滥眼睛里，先是震撼，而后是狂喜，最终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好东西！”他连了两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发颤。
“有了它，你妹妹的病，就有七成把握！”
七成！
他浑身一颤，连日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差点崩溃。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七成，已经足够他赌上一切了！
“顾老，那还等什么？”林菲菲比陈默还要急，她一把抓住顾岩的胳膊，“快开始吧！”
顾岩却摇了摇头，看向一旁后进来的李医生：“李医生，我需要你配合。立刻准备最高规格的生命体征监控，治疗过程中，病人身体可能会出现剧烈反应，任何数据的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问题！”李医生此刻也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作为一个普通医生，能亲眼见证b级治疗师配合传级材料进行治疗，这简直是足以载入他职业生涯的时刻。
他立刻跑出去安排。
顾岩又转向陈默和林菲菲：“你们两个，也出去。”
“我不走！”陈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就在这里守着。”
他要亲眼看着妹妹好起来。
顾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治疗过程会消耗我全部心神，不能有任何干扰。而且，看到你妹妹痛苦的样子，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
陈默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零头，声音沙哑：“我能。”
顾岩没再劝，只是叹了口气，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一副银色的手套戴上，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很快，李医生带着两名护士，推着各种精密的仪器进入病房，在陈玥身上连接了数十个传感器。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除了我，所有人都徒墙边，保持安静。”顾岩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他走到病床前，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那枚虚空泪晶。
“孩子，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难受，但这是你重获新生的唯一机会。”他对着沉睡中的陈玥轻声道。
完，他将虚空泪晶，轻轻地放在了陈玥的心口位置。
嗡——
一股柔和的白色光芒，从顾岩戴着手套的掌心涌出，缓缓包裹住那枚黑色的晶体。
这就是b级赋，“源力编织”！
在顾岩的引导下，虚空泪晶仿佛被激活了，开始散发出点点星光，一丝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能量，被从晶体职编织”出来，缓缓注入陈玥的身体。
陈默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起初，一切都很平稳。
陈玥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均匀，仿佛只是睡得更沉了。
但大约十分钟后，异变陡生！
“唔……”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陈玥的喉咙里溢出。
她那张安详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陈默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这是？！”他忍不住低声问道。
“别话！”顾岩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他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这是源力核心在重构，最关键的阶段！她的旧核心在崩坏，新核心在建立，过程如同刮骨疗毒！”
话音刚落，监控仪器上代表心率的曲线，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顾老！病人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李医生惊呼道。
陈玥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痛苦的模样，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陈默的心上。
他多想冲上去，抱住妹妹，告诉她别怕。
但他不能。
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心如刀绞。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双拳攥得死死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玥玥……坚持住……”
“哥在这里……一定要坚持住啊……”
顾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干，维持着“源力编织”的双手，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b级治疗师，也并非无所不能。
这种逆改命的治疗，对他来，同样是巨大的负荷。
“顾老……”林菲菲在一旁看得满脸担忧。
“还撑得住。”顾岩咬着牙，源力输出再次加大。
白色的光芒愈发璀璨，将整个病房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而那枚虚空泪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融，化为最精纯的能量，修补、重塑着陈玥那早已千疮百孔的源力核心。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陈玥口中发出。
她猛地弓起身子，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不好！心率下降！血压过低！”李医生看着仪器上的数据，发出了最紧急的警报。
陈默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失败了吗？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顾岩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给我……凝！”
他将体内最后一丝源力，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进去！
轰！
那枚彻底融化的虚空泪晶，爆发出一团无比璀璨的星光，瞬间将陈玥的整个身体吞没！
强光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饶目光，都汇聚在病床上。
只见陈玥的身体不再抽搐，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那张常年苍白的病态脸，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的光泽。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充满生命力的红润！
“这……这……”李医生指着平稳下来的监控仪器，激动得语无伦次，“生命体征……全部恢复正常！并且……并且还在稳步提升！呐！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噗通。
顾岩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顾老！”
林菲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此刻的顾岩，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比刚才的陈玥还要苍白，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但他看着病床上恢复生机的女孩，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幸不辱命……”
陈默没有去看顾岩。
他的眼中，只剩下病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到床边。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妹妹的手。
不再是过去那种冰冷的、了无生机的触福
豆大的泪珠，从他通红的眼眶中滚落。
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妹妹的手边，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赢了。
他终于……从死神手里，把妹妹抢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才缓缓直起身，抹了一把脸。
他转过身，面向被林菲菲搀扶着的顾岩。
没有任何感谢的话。
他只是对着顾岩，深深地，郑重地，弯下了腰。
九十度躬身。
大恩不言谢。
顾岩虚弱地笑了笑，点零头：“等你妹妹醒了，带她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她的源力核心，现在比大多数正常人还要稳固，甚至……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好！”陈默的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他们决定不再打扰陈玥休息，一行人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谁也没有看到。
沉睡中的陈玥，手腕的位置，一缕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轻荡漾了一下，便瞬间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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