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空箱迷局与不速之客
省城东港7号码头的枪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很快在官方层面被压下消息，但在特定的圈子里，却激起了层层涟漪。
省发改委副主任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林辰看着秦梦雪连夜整理出来的初步行动报告，眉头紧锁。报告写得客观冷静，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无功而返的挫败福击毙三人，抓获五人，缴获一批价值不菲的走私电子产品，单从战果看，算得上一次成功的突击行动。但核心目标——那个特制的、本应装载着“影先生”网络关键物品的冷藏箱，却是空的。
“空的……”林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行动消息严格保密，部署迅速，他们怎么可能提前转移？”
除非……有内鬼？或者，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次钓鱼行动，故意抛出一个诱饵，用一场激烈的交火和这个空箱子，来试探警方的反应力度和调查方向，甚至是为了麻痹他们？
秦梦雪坐在他对面，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是一夜未眠。她的坐姿依旧挺拔，但眼神中难掩疲惫和一丝自我怀疑。
“现场审讯初步结果，被抓的都是一些外围的马仔，只知道接货送货，对上层关系和箱子里具体是什么一无所知。那个‘刀疤刘’，反侦察能力极强，对老城区的巷道了如指掌，我们的人跟丢了。”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冷藏箱经过初步检测，内部有近期使用过的低温痕迹，并且有特殊的固定卡扣，显然之前存放过需要精密控制的物品。”
“他们是在炫耀。”林辰缓缓道，目光锐利，“用一场失败的抓捕和一个空箱子告诉我们，他们知道我们会去，并且有能力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真正重要的东西运走。这是在挑衅，也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再追查下去。”
他想起了那封加密邮件。「旧事可鉴，譬如‘苏雨晴’」。对方的威胁并非虚言，他们确实掌握着更多的底牌和更深的网络。
秦梦雪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林辰：“林辰，那份关于码头的线报……来源绝对可靠吗？”她并非怀疑林辰，而是出于刑警的本能，需要对所有信息渠道进行审视。
林辰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来源绝对可靠。但消息流转的环节无法保证百分百保密。”他没有透露黑子的存在，这是他对黑子的保护，也是留一条绝对可靠的暗线。
秦梦雪点零头，没有再追问。她揉了揉眉心：“我会加大审讯力度，同时追查‘刀疤刘’的下落。冷藏箱的来源和用途，也会请技术部门做深度分析。但……我感觉，我们打草惊蛇了，他们接下来会更隐蔽。”
“那就逼他们动起来。”林辰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一动，就会露出破绽。评估组那边，我会加快进度，把声势造得更大一些，把水搅得更浑。既然他们想用规则玩游戏，那就在规则内，给他们施加足够的压力。”
这是一种策略上的转变，从隐蔽调查转为某种程度上的“打草惊蛇”，迫使对方在压力下出错。
就在这时，林辰办公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省城号码。
他示意秦梦雪稍等，拿起话筒：“喂，哪位？”
“请问是省发改委林辰副主任吗？”一个年轻而略带拘谨的男声传来。
“我是。你哪里？”
“林主任您好，冒昧打扰。我是苏雨薇女士的助理。苏总想邀您共进午餐，不知您今中午是否方便？”对方语气恭敬，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雨薇？
林辰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位省城地产女王，苏雨晴的姐姐，自从青山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两人便很少联系。她此时突然邀约，意欲何为？是因为昨晚码头的事情风声传到了她耳中？还是与那封提及她妹妹的加密邮件有关？
他瞬间心思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苏总太客气了。时间地点？”
助理报了一个位于市中心顶级酒店的餐厅名字和时间。
“好，我会准时到。”林辰干脆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他看向秦梦雪，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笑容：“看，蛇开始动了。苏雨薇约我中午见面。”
秦梦雪立刻警觉起来：“她？这个时候？要不要我安排人……”
“不用。”林辰摆摆手，“公开场合，她不会怎么样。或许，我们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他想起了苏雨薇对妹妹之死的执念，以及她与慕容晚晴之间那种微妙而复杂的关系。
中午，林辰准时抵达那家奢华酒店顶层的餐厅。环境私密优雅，客人寥寥。
苏雨薇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气质冷艳，比起在青山县时，更多了几分省城名媛的锋芒和距离福看到林辰，她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浅笑。
“林主任，百忙之中打扰了。”她伸出手，与林辰轻轻一握，指尖微凉。
“苏总相邀，再忙也要来。”林辰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和。
寒暄几句，点完餐后，气氛微微沉默下来。苏雨薇端起水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柠檬水，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繁华的街景上。
“林主任最近似乎很忙？”她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听发改委搞了个很大的评估项目，还牵扯到……安全背景？”
消息果然灵通。林辰微微一笑：“例行公事罢了。怎么，苏总也对这类政策动向感兴趣？”
“做生意嘛，总要关心一下风向。”苏雨薇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林辰脸上，那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尤其是涉及一些敏感技术和外资的合作，不心就容易踩线。不像林主任，步步为营，手段高超。”
这话里，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
林辰不动声色：“在其位，谋其政而已。比不上苏总在商海纵横捭阖。”
苏雨薇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纵横捭阖？也许吧。但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我那个傻妹妹……”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林辰，“林主任，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关于雨晴的死，似乎还有一些……旧的线索被翻了出来？”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她果然知道了！是那封加密邮件的内容泄露了？还是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遗憾：“苏姐的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新线索？这我倒没听。苏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苏雨薇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几秒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最终，她缓缓靠回椅背，语气变得有些飘忽：“也许是谣言吧。只是忽然梦到她了，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起来，晚晴最近还好吗？她那个星海国际，摊子铺得很大，涉及的新兴领域也不少，这次评估，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慕容晚晴？林辰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苏雨薇突然把话题引到慕容晚晴身上，绝不是无心之举。
“慕容总裁的商业版图，我可不太清楚。”林辰滴水不漏，“评估工作是面向全行业的，公平公正。”
“是吗？”苏雨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以林主任和晚晴的交情，会多关照一些呢。毕竟，她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女人，能让她另眼相看的人，可不多。”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了。她在试探林辰和慕容晚晴的关系，并且似乎将慕容晚晴视为了某种程度的……竞争对手？无论是在商业上，还是在其他方面。
这顿午餐，吃得波澜暗涌。苏雨薇就像一条优雅而危险的美人蛇，不断用言语试探、敲打、暗示。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但又并不完全清楚，试图从林辰这里得到确认，或者，是想警告他什么。
午餐结束后，苏雨薇优雅地擦擦嘴角，站起身：“谢谢林主任赏光。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不过，省城水深，有些东西，碰得太深，容易湿了鞋，甚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您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和那封加密邮件里的警告，如出一辙。
林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苏雨薇的突然出现和这番试探，绝非偶然。她仿佛是被那封提及她妹妹的加密邮件和码头的风波惊动的棋子，被“影先生”或者其关联势力，巧妙地推到了台前，用来搅乱局势，进一步试探林辰的底牌和反应。
棋局，越来越复杂了。而他已经身陷局中，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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