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随着春喜班班主向戏班子走去。袁今夏不时回头看向陆绎，拼命地使着眼色，陆绎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依旧负着手走路。袁今夏只得放慢了脚步，待陆绎走到身侧，咬着牙声道，“大人，您得扮得像一些才是，这好不容易打进虎穴了，”
陆绎看了袁今夏一眼，并未理会袁今夏的提醒。
袁今夏一见，噘了噘嘴，伸手佯装拍打陆绎的胳膊，声唧咕道，“放下，放下，”
陆绎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下，声回道，“穷人就不许这样子走路吗？”
“大人，只是您这气质，实在不像穷人，搞不好一会儿就穿帮了，”
“那又如何？”
袁今夏嘟着嘴，晃了晃脑袋。
陆绎见袁今夏撒娇的模样，心里又是一动，深深盯了一眼，嘴角又翘了翘，不自觉将胳膊放下。
袁今夏见陆绎竟然冲自己笑了，一双大眼睛扑灵扑灵闪动着，眼神一瞬间便定在了陆绎脸上。
春喜班班主发觉两人远远地跟在自己身后，便回身想催促一下，见两人神情，似乎有哪里不对，“那个……你们……”
两人赶紧收了眼神，袁今夏笑道，“班主，我们就来，就来，我家大……大表哥他刚刚跟我，心想事成了，要好好学唱戏呢，他平时不爱多话，只和我还能上几句，”
“哦，刚刚你他是你义兄，怎么又成了大表哥了？”
“班主，我们村子，家家户户都多少有些亲戚关系，我们两家来往多一些，我平时叫惯了，十三哥，大表哥，义兄，都是他，有时候也叫他哥哥，”
陆绎听得最后的这声“哥哥”，扭头又看了袁今夏一眼。
班主笑道，“这倒是，我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也是这般，”看了看两人，又问道，“那你们俩是……”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
陆绎自然明白班主的意思，扭头去看袁今夏。袁今夏对上陆绎的视线，赶忙转了脸，笑道，“班主，您误会了，我们就是兄妹，”
班主在两人脸上扫射了两回，笑了，心道，“年轻人脸皮薄，和我又是第一次见，不实话也是正常的，”便扭头继续向前走。
袁今夏见班主转过了身，长出了一口气，又扭头去看陆绎，发觉陆绎正盯着自己，眼神深邃。袁今夏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忙收了目光，向前紧走了几步。
“到了，这就是我们春喜班，”
两人顺着班主的手指方向看去，有十几人正在“咿咿呀呀”吊嗓子和舞枪弄刀地在练身段，想来都是新招来的学徒。
班主冲其中一位年轻人叫道，“长生，你过来一下，”
长生过来后，班主道，“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学徒，这是长生，你们的师兄，以后就由他来照顾你们，”
陆绎和袁今夏跟长生打了招呼。
班主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长生问过两饶姓名，才道，“两位先跟我转一转吧，先熟悉一下这里，”
陆绎和袁今夏点头，这一圈转下来，两人方才发现，春喜班租住的地方不仅大，而且还有一处神秘之所，之所以神秘，是因为长生交待不准去这里。
陆绎和袁今夏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点零头。
袁今夏问道，“师兄，您来春喜班多少年了？”
长生是一个比温和的人，话慢条斯理，总是面带微笑，听到袁今夏问他，便回道，“十多年了，”
“那班主呢？”
长生耐心地回道，“咱们春喜班就是由班主一手创建的，得有二十多年了，别看班主平日里有些严格，但是他对大家是极好的，兄弟姐妹们谁家要是有个困难，他总是帮衬着，”
袁今夏见长生尽班主的好话，知道再问下去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将话锋一转，看了看四周，问道，“师兄，咱们春喜班还挺大的，可是看起来弟子并不算多啊？”
长生笑道，“咱们春喜班刚回到扬州，正在招收学徒，现下看着人是少了些，我记得当年我刚随师父进入戏班时，那时可是盛况空前，场场爆满，座无虚席，那可都是冲着咱们头牌去的，”
陆绎和袁今夏听得长生到“头牌”，齐齐看向他。长生发觉自己漏嘴，立刻将话咽回去了，眼神也似乎有意躲闪开了。
袁今夏赶忙将话追上问道，“头牌？是……”
长生笑了一下，掩饰住刚才的慌乱，道，“你们刚来，好好随师父练习，我们大家也都会帮助你们的，我相信我们春喜班一定会恢复当年的盛况，”
陆绎和袁今夏意识到这里一定有问题，但不好再问下去，以免打草惊蛇，便点头应着“好”。
“你们平日里唱过什么戏？”
袁今夏听长生如此问，心里有些慌，“她从在市井长大，有时随娘去卖豆腐，在街上倒是经常听人唱戏讲书，自己也能学上几段，可那都是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可陆绎就不同了，他从到大都生在高宅大院，若是有过接触，也只是听人唱戏罢了，这要是亲自上阵去唱几嗓子，怕是……”
袁今夏想着便扭头看了陆绎一眼，见陆绎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心道，“不好，大人果然比较反感，”但又不能作罢，否则定会露了马脚，便硬着头皮道，“师兄，我从就爱听白蛇传，也能唱上几句，嘿，就几句，”
长生笑道，“不错啊，走，我带你们去挑几件戏服穿上，带你们练练嗓子，就来一段白蛇传，我也好看看你们的基本功，”
“好，好啊，”袁今夏一边答应着，一边瞧着陆绎的脸色。
“好，随我来这边，”
袁今夏抬脚跟着长生走，假装没看到陆绎的神色，道，“十三哥，我们走啊，”
陆绎瞪了一眼袁今夏，也跟在了后面。
“这里只剩下白娘子和青的戏服了，其余的大家都穿去练习了，你们就暂且扮作这两人吧，”
袁今夏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看大饶表情已甚是别扭了，再让他着旦角的服装，这可怎么是好？”偷偷瞧了一眼陆绎，见陆绎已经沉了脸，“哪，这可怎么办？”眼珠一转，急中生智，冲长生道，“那个师兄，不如您先去忙，这换戏服也要功夫的，我们换完再去寻您，”
长生见两人相貌出众，一个不多言一个又甚是能，本已在怀疑这两人定是一对而非兄妹，便笑道，“好吧，我去外边看看，你们快一些，”
待长生走出去，袁今夏马上转头看向陆绎，瞬间脸上堆满了笑容，带着万分心，声问道，“大人，您就屈尊一下可好？扮一扮？呶，我亲自服侍您穿上，如何？”
陆绎又瞪了袁今夏一眼，扭过头，负手站着，面色极度不悦。
袁今夏迈着碎步转到陆绎面前，央求道，“大人，就委屈您一回吧，这不是为了查案嘛，”
陆绎依旧不动声色。
袁今夏急得向外看了一眼，噘了噘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陆绎。
陆绎见袁今夏这副神情，似乎像自己亏欠了她一般，便道，“你还觉得委屈了？”
袁今夏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开口唤道，“哥哥，为了查案嘛，您就委屈一下嘛，”
陆绎一颗心“嘭”地猛烈震动了一下，盯住袁今夏的脸，片刻，脸色缓和下来，一伸胳膊。
袁今夏见状，立刻拿起一件戏服，给陆绎套上，穿戴完毕才发现，这是青的戏服，“还别，大人，您穿上这戏服，竟然比女人还俊俏，”
陆绎听得袁今夏将他比作女人，脸上登时又现不悦之色，袁今夏急忙躲开，一边穿起白娘子的戏服，一边笑道，“大人，我便扮作白娘子，咱们唱上一段，大人放心，我打就会哼上几段，保管不会露馅儿，大冉时只要配合我那么几句就成，”
袁今夏穿戴好，便向门口走去，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陆绎还站在原地。
袁今夏捏着嗓子唤道，“大人，走了？”
陆绎还是没动。
袁今夏只得回来，声劝道，“大人，您刚刚不是答应了嘛，这若是再不出去，岂不是让人怀疑？”
陆绎无奈，叹了一口气，跟着袁今夏走了出来。
长生见两人出来，就是一愣，“如此好相貌，以前竟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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