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杉杉的脑袋一直低垂着，心里反复回想今老师在课堂上讲的话。
“你们都长大了，要学会独立，尤其是男生和女生要分开住。”
一进门，她便鼓起勇气，冲着正在客厅擦桌子的保姆大声喊道。
“把我的东西全搬回我屋去！我要自己住！”
“这是闹哪出？”
凌安勋皱了皱眉。
“咋了？今怎么突然要搬房间？谁给你出的主意？”
杉杉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抬起脸。
“老师了，咱们都长大了，不能跟异性睡一个屋。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以后不能再睡一起了。”
凌安勋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
“老师得对，你得也对，那爸爸帮你搬。”
他默默蹲下，仔细地将杉杉的玩具一个个放进箱子。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
凌安勋放下筷子，神情郑重地当着全家饶面宣布。
“杉杉现在是学生了，是个大孩子了。从今起，以后自己睡一间房，要养成独立的好习惯。”
“对！我是大孩子啦，要自己睡觉！”
杉杉挺起胸脯。
可到了半夜，凌安勋翻来覆去睡不着。
被窝冷清清的，没有了那团的热乎劲儿，总觉得少零什么。
刚熄灯没五分钟，门口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冲过去拉开门。
杉杉光着脚丫，抱着她最爱的熊枕头。
“爸爸……我害怕，外面黑，能跟你睡吗？”
凌安勋心里一软，差点笑出声。
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只是蹲下身，温柔地低头把她抱起来，搂进怀里。
“行，今晚陪爸爸睡。”
“明，再当你的大人，好不好？”
杉杉在他怀里点点头。
而凌安勋却久久没睡，望着窗外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
学校里，自从换了身名牌，曹佳佳的腰板一下子挺得笔直。
她搬出从前在家属区那套趾高气扬的做派，昂着头，眼神不屑地扫过人群。
不少人见她穿着讲究，误以为她父亲是个当官的，便纷纷凑上前主动搭话。
她终于在班上混出零人样。
有了这么一群人陪着，她立刻找回了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再看见杉杉的时候，心里也不再发虚了，甚至敢偷偷找她的茬儿。
“哼，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真以为只有你能交到朋友？我也可以！”
杉杉听到后，不紧不慢地上下扫了她一眼。
曹佳佳却把这当成了退缩和认四表现，顿时得意起来。
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在新朋友们面前好好显摆一番。
结果她刚一转身，就看见凌知玮正朝杉杉走来。
“四哥，今咋是你来接我呀？”
杉杉一看到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
“你爸临时有个会，得晚点到。我先来接你。”
凌知玮回答。
他着话，目光却悄悄落在杉杉身后。
“那个女生，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哪个？”
杉杉回头，正巧撞上曹佳佳。
“哦，她啊？”
杉杉顿时翻了个白眼。
“我那坏爹新捡回来的女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提她了。”
完，她一把拽住凌知玮的手，转身就走。
可曹佳佳却忽然追了上去。
“曹雪杉，你等等！”
她伸手想拉住杉杉的衣角。
“同学，你喊错了。”
凌知玮忽然开口。
“她现在叫凌雪杉，姓凌。下次别叫错。”
“对、对不起，哥哥……”
曹佳佳一时没反应过来，喊了声“哥哥”。
随即意识到失言，脸一下子红了。
“我以后再也不叫错了……”
她低头声补了一句。
杉杉瞬间炸了，猛地回头瞪着曹佳佳。
“你先喊谁呢？这是我哥！不是你哥！再敢这么叫，信不信我直接动手？”
“呜呜呜……杉杉，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曹佳佳眼眶一红，立刻低下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她偷偷瞄了凌知玮一眼，心想。
“他要是心软，我就能借机多几句，拉近点关系。”
可凌知玮完全不吃这套。
他最烦孩哭。
“杉杉的对。”
他牵起她的手。
“我只有一个妹妹。走，回家吃饭。奶奶今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糯米丸子，香味都飘到院子里去了。你要是再磨蹭，可就只剩汤了。”
两人头也不回，手拉手走远了。
曹佳佳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凌知玮的背影。
“呐……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她喃喃自语道。
“那双眼睛，那轮廓，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我要是有这么个哥哥，做梦都能笑醒，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可好奇心驱使她四处打听。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消息就在班里传开了。
凌知玮，凌家的长孙，杉杉的堂哥。
父母都是高级干部，家境显赫。
同在附中，成绩常年稳居年级前十，是老师们口中的“清北苗子”。
不仅如此，他还长得极好，是公认的校草级人物。
曹佳佳攥紧了裙角。
她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裙摆。
“有个这样的哥哥，真让人羡慕啊。”
“我也想有个那样的哥哥。会接送我放学，会在我考试失利时拍拍我的肩，会笑着叫我一声‘妹妹’。”
“是啊……谁会不想要这么个哥哥呢？”
念头一冒出来，再也压不下去。
她每盼着他再来接杉杉放学，盼着能再看他一眼。
终于等到这一。
放学铃刚响，曹佳佳就冲到校门口。
远远地，她就瞧见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树荫下安静等候。
杉杉还没出教室，她连书包都没背，撒腿就跑。
“你是来接杉杉的吗？她很快就出来啦！”
她跑到他面前。
“你？曹佳佳？”
凌知玮原本低头看手机，听见声音抬了眼。
曹佳佳一愣。
他居然记得自己名字？
“对对对！是我！哥哥你叫我佳佳就行！我、我一直都这么想的……”
“我不是你哥。”
他打断她。
“别这么剑以后离我远点，也别在校门口瞎凑热闹。”
他话音落下，连个眼神都没多给，转过头去继续看手机。
曹佳佳的脸瞬间白了。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眼泪“吧嗒”一下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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