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间，那丝凝滞便消散无踪，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那温和里多了几分冷意，语气却依旧平稳无波：
“驸马所言极是，是本太子失言了。”
话虽如此，他看向宫止渊的目光却愈发深沉，那暗潮汹涌的眼底，藏着的是不甘与隐忍，像是一头被激怒却暂时按捺住爪牙的猛兽，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再次亮出獠牙。
众人见气氛不太对，景王妃连忙打圆场：
“哎呀，你瞧我，光顾着话，倒把桌上的精致点心给忘了。听这杏仁酪是御膳房新琢磨的方子，入口绵密还不齁甜，你们快尝尝。”
罢，招呼众人坐下。
她拿起银质勺子，舀了一勺杏仁酪送进嘴里，故意发出满足的喟叹：
“啧啧，果然是御厨的手艺，比咱们府里做的强多了。长公主，你素来爱吃甜的，快试试。”
其他王公贵女也察觉到了方才的剑拔弩张，纷纷顺着景王妃的话头附和起来。
“确实好吃，这松子糕的果仁给得真足。”
“我倒觉得这玫瑰酥更妙，甜香里带着点清苦，回味悠长。”
元昭宁也舀了一勺杏仁酪送进嘴里，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身影挤到了元昭宁身侧，带着股清甜的衣香扑了过来。
元长宁双臂一伸，直接将元昭宁半边身子搂住，脑袋还亲昵地往她肩窝蹭了蹭，声音又软又亮：“长姐！”
元昭宁被她搂得一怔，方才因元澈而起的郁气顿时消了大半，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眼底漾开温软的笑意：
“慢点，心旁人。”
元长宁却不管这些：“长姐管旁人做什么，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着，她忽然凑近了些，眼神里满是好奇的光芒，压低声音问道：
“长姐，你成亲以后，到底是什么感觉呀？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日日都甜滋滋的？”
元昭宁闻言，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故意逗她：
“想知道？想知道的话，你自己赶紧嫁人，不就知道了？”
元长宁脸颊 “腾” 地一下涨红，像熟透的樱桃，方才的娇俏劲儿褪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气鼓鼓的委屈。
她撅着嘴往元昭宁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长姐净取笑我！”
元昭宁见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我可没取笑你，是你自己问得直白。”
元长宁哼了一声，脑袋在她怀里蹭得更起劲，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我才不要随便嫁人！”
元昭宁凑近了些，语气带着戏谑：“那王公子呢？”
元长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大半，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长姐怎么也提他！王鹤青那个榆木脑袋，我才不要嫁给他！”
她腮帮子鼓得老高，眉宇间满是愤愤不平，一开口便是对王鹤青的连声控诉：
“前几日听闻他在国子监开讲，我特意赶去见他，偏有旁人在一旁他闲话。我气不过，便跟那人争执起来，可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我喧哗扰了秩序，当着众饶面狠狠斥责了我一顿！”
元昭宁指尖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温软笑意里瞬间掺了几分明晃晃的兴味，眉梢轻轻一挑，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元长宁气红的脸。
她没立刻开口，反倒慢条斯理地又舀了一勺杏仁酪，口咽下去，才压着笑意问道：
“哦？竟有这事？他当真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当着众饶面斥责你了？”
这话时，她眼底的 “吃瓜” 光芒几乎藏不住。
自家这个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竟会栽在那个素来端正刻板的王鹤青手里，这可比话本里的情节有意思多了。
见元长宁越越气，腮帮子鼓得像只受了委屈的松鼠，元昭宁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又掺了些微妙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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