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妍的指尖划过礼服腰侧的衬里，丝绸下藏着潘叙白缝入的信号屏蔽层。布料沙沙作响，像五年前撕碎画稿时的声音。镜中，肖时宇的身影倚在门边，战术手套捏着一枚生锈螺丝——父亲修车厂最后一批零件的遗物。
“袖扣戴在左腰。”他将一枚蓝花楹浮雕的金属扣递来，花蕊处的摄像头泛着冷光，“唐果改了频率，能绕过北极星的安检扫描。”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军靴，皮革上还沾着西郊货站的铁锈。“你连周凛的安检漏洞都算到了？”
“误差率1.7%。”他低头替她调整胸针角度，呼吸掠过她锁骨，“包括你故意弄丢监听器的概率。”
更衣室外传来唐果夸张的高跟鞋声，混着她对着手机直播的清脆嗓音：“家人们！今晚带你们沉浸式体验豪门夜宴——”门被推开一条缝，她探进半张脸，假睫毛上的碎钻晃得人眼花，“林同学，你家肖总再磨蹭，红毯上的蓝花楹都要谢了！”
肖时宇突然拽过林汐妍的手腕，将她拉近半寸。战术手套的粗粝感贴上她掌心，一枚微型刀片悄然滑入她指缝。“别信任任何饮品。”他声音低沉，“周凛的‘欢迎酒’加了蓝花楹萃取液，致幻剂量足够让你看见……”
“看见你五年前不告而别的样子？”她抽回手，刀片藏进发髻。
楼下的鸣笛声撕裂沉默。
黑色轿车后座，林汐妍的裙摆与肖时宇的西装裤脚纠缠在阴影里。潘叙白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传出，混着键盘敲击的脆响：“礼服裙撑第三根钢骨是信号发射器，每秒向陆昭发送三次定位。”
“人话。”唐果的耳环在副驾驶座闪动，她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意思就是，万一你俩被塞进后备箱，我们能顺着裙子的金属骨架找过去！”
肖时宇的指尖在车窗上画圈，雨水顺着轨迹蜿蜒成模糊的铁路图。“周凛的安检主管是退伍侦察兵。”他突然开口，“他认得我的步态。”
林汐妍从手包夹层抽出一张糖纸，背面是父亲潦草的铁路草图：“所以你要装瘸？”
“你要装醉。”他拧开柠檬糖罐，浓烈的酸味冲散车厢内的檀香，“搂紧我，把糖纸塞进他口袋。”
唐果猛地回头，口红划出艳红的弧线：“等等！你让汐妍搂你？她当年泼你柠檬茶时连袖子都不肯碰！”
车身突然急刹。林汐妍撞进肖时宇怀里，蓝花楹胸针的摄像头硌疼他胸口。驾驶座的陆昭冷声道：“北极星的车队在跟踪。”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SUV如幽灵般咬住他们的路线。肖时宇掰开林汐妍的掌心，塞入一枚纽扣炸弹：“必要时，扔向第二辆车的轮胎。”
北极星宴会厅外的蓝花楹树缀满人造露珠，每片花瓣都嵌着微型投影仪。林汐妍的高跟鞋踩上红毯时，肖时宇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在拆卸炸弹引信。
“肖总，久仰。”安检主管的瞳孔缩了缩——他右腿的机械义肢发出细微嗡鸣。
林汐妍踉跄半步，柠檬糖的酸气呵在对方脸上：“借过……我好像喝多了。”她的指尖掠过他西装口袋，糖纸与纽扣炸弹同时滑入内衬。
安检门绿灯骤亮。肖时宇的掌心贴在她后腰，隔着衣料按下信号屏蔽器开关。“你刚才的呼吸频率快了0.5秒。”他低头附耳，热气拂过她耳垂，“但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宴会厅内，蓝花楹的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网。周凛举着香槟走近，袖扣反射的冷光与林汐妍的胸针摄像头共振。“肖总肯赏脸，真是蓬荜生辉。”他的鞋尖碾过她裙摆，“尤其是带着这么……怀旧的伴侣。”
林汐妍的指甲掐进肖时宇的手腕。五年前，正是这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踏碎她连夜赶制的铁路模型。
水晶吊灯的光刺得人眩晕。林汐妍躲进洗手间，颤抖的指尖拧开药瓶。镜中忽然浮现幻象——十九岁的肖时宇站在雨里，手里攥着被淋湿的留学通知书。
“你在这啊。”唐果闪身而入，假借补妆将监听器贴在镜框边缘，“潘叙白截获了周凛的通讯，他在货站的炸弹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
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林汐妍将唐果推进窗帘后，自己倚着洗手台轻笑：“周总连女厕都装摄像头？”
镜中的蓝花楹投影突然扭曲，合成音从通风口溢出：“林姐，你父亲的修车厂旧址……最近蓝花楹开得很美。”
药瓶滚落在地。肖时宇破门而入时，林汐妍正用胸针刀片划开通风管滤网——里面塞着一枚道钉，钉帽刻着【0321】，裹着父亲修车厂的工作证碎片。
当肖时宇将她拽回宴会厅时，林汐妍的裙摆扫过周凛的酒杯。蓝花楹汁液溅在地毯上，像一滩未干的血。
“你父亲教我一个道理。”周凛晃着酒杯，“铁锈遮得住钢印，但遮不住人心。”
肖时宇的指尖按上她后颈，摩斯密码的震动传入骨髓：【准备收网】。
宴会厅穹顶的蓝花楹突然凋零，全息花瓣化作数据洪流。潘叙白的声音在所有宾客手机中炸响：“感谢北极星为我们演示——如何用伪造零件制造一场完美坠毁！”
林汐妍的胸针摄像头对准周凛抽搐的嘴角。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肖时宇所谓的“误差率”，是赌上五年时光等她将锈痕走成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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