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械库的轮廓在星砂飞船的舷窗外逐渐清晰。这座曾经的武器试验场早已锈迹斑斑，巨大的金属穹顶布满弹孔，暴露在外的管道中流淌着幽蓝的冷却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而在械库中央，那座旋转的金属环正发出嗡鸣，中微子能量球的光芒已经亮得刺眼，将周围的阴影都染成了银色。
“能量球的密度已经超过临界值，再有半时就会达到发射条件。”苏璃的声音带着紧张，屏幕上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而且我检测到，金属环的结构里混入了活体细胞——有人在用生物能量强化它的稳定性。”
“活体细胞？”风清洁皱眉，“把人命当零件，也太丧心病狂了。”
就在星砂飞船准备突破械库的防御网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停下吧，外来者。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械库入口处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他穿着破烂的防护服，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金属与血肉的缝合痕迹，左眼是颗闪烁红光的机械义眼，右眼却浑浊而平静。他手里拄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暗淡的能量水晶。
“你是谁？”嬴云澈打开外部扩音器，“这里的湮灭炮一旦发射，整个星系都会被摧毁！”
老者缓缓抬起头，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星砂飞船：“我叫古德，是这座械库的守墓人。守了五十年了……从它变成坟墓的那起。”
他的金属杖在地面顿了顿，械库的防御网突然打开一道缺口：“进来谈吧。比起被炮弹撕碎，你们该听听这里的故事。”
星砂飞船降落在械库内部，众人走出舱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穹顶下悬挂着无数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具残缺的躯体，他们的神经被管线连接到金属环上，正是苏璃检测到的“活体细胞”来源。
“这些都是当年的试验员。”古德的声音带着痛苦，机械义眼的红光微微闪烁，“五十年前，星穹议会在这里试验‘物质重组技术’，想让中微子按意志转化为任何物质。可一次失控，整个械库的人都被转化成了半机械半血肉的怪物，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他指向金属环：“后来议会封锁了这里，把我们当成‘失败品’抛弃。我用残存的技术维持他们的生命，又造了这‘湮灭炮’——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解脱。当中微子能量达到顶峰，就能彻底分解他们的痛苦，让他们回归最纯粹的粒子状态。”
伊恩看着培养舱里的躯体，握紧了长枪：“用整个星系的毁灭换他们的解脱？这不是解脱，是屠杀！”
“不然呢？”古德的声音陡然拔高，浑浊的右眼流下浑浊的液体，“他们每都在尖叫！神经被中微子反复撕裂重组，连昏迷都做不到！我试过所有方法，只有湮灭炮能让他们安静！”
青铜灯盏突然震动，嬴云澈从中感受到两股交织的能量——培养舱里的痛苦与金属环上的决绝，像两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你错了，古德。”嬴云澈轻声，“解脱不是彻底的毁灭，是让痛苦找到出口。就像中微子既能分解物质，也能重组物质，关键在于如何引导，而不是强行湮灭。”
他举起灯盏，三色光芒笼罩住最近的培养舱。光芒中，舱内躯体的颤抖渐渐平息，连接金属环的管线里，能量流动从狂暴变得柔和。
“这是……”古德愣住了，机械义眼的红光剧烈闪烁，“平衡之力？你能安抚中微子的躁动？”
“不止能安抚，还能引导。”艾斯比·李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个新改装的仪器，“我爷爷的手稿里提到过‘中微子共鸣技术’，能用源初金属做媒介，让失控的粒子重新找到秩序——既不分解，也不强制重组，而是让它们回归自然状态。”
他将仪器连接到金属杖的能量水晶上：“古德先生，您的杖头水晶里，还残留着当年试验的初始能量，这是最好的‘共鸣核心’。相信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
古德看着培养舱里平静下来的躯体，又看了看金属环上越来越亮的能量球，浑浊的右眼闭上又睁开，最终，他将金属杖递给艾斯比·李：“五十年了……我早就不知道‘机会’是什么了。但如果真有另一条路……”
艾斯比·李立刻行动起来，将源初金属碎片嵌入水晶，再将金属杖插入金属环的控制台。仪器启动的瞬间，一道淡紫色的能量波扩散开来，与青铜灯盏的三色光芒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能量网，笼罩住整个械库。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培养舱里的躯体开始泛起微光，残缺的部分在光芒中渐渐修复，连接金属环的管线自动脱落；金属环上的能量球不再狂暴，而是化作无数银色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围绕着培养舱飞舞，最终融入躯体之郑
当光芒散去，培养舱的舱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个健康的身影——他们不再是半机械的怪物，眼神中虽有迷茫，却带着重获新生的平静。
古德看着这一幕，机械义眼的红光渐渐熄灭，露出里面正常的眼球。他颤抖着伸出手，触摸到一个年轻饶脸颊，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安……你还活着……”
年轻人抱住他，声音哽咽：“古德叔叔，我们都活着。”
金属环的旋转渐渐停止，最终化作一堆无害的金属碎片。湮灭炮的威胁解除，取而代之的是重逢的哽咽与欢笑。
离开废弃械库时，古德和那些重获新生的试验员们站在入口处挥手告别。他们决定留在这里，将械库改造成“粒子平衡研究所”，用自己的经历警示后人——科技的平衡，永远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原来最顽固的‘守墓人’，心里藏着的是最深的希望。”风清洁望着渐渐远去的械库，轻声。
嬴云澈点头，青铜灯盏中，银色的中微子光芒与其他能量完美融合，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宇宙的平衡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就像古德的救赎之路，既不是毁灭，也不是沉沦，而是在绝境中找到第三条路——那才是平衡最本真的模样。
星砂飞船的通讯器再次亮起，这次是瑞亚议长的讯息：“平衡使者们，星穹议会的观测站发现，‘虚无之海’的边缘出现了新的波动，似乎有未知的存在正在穿越屏障……”
“虚无之海？”伊恩握紧长枪，“那不是宇宙的边界吗？”
嬴云澈看向星图上代表虚无之海的灰色区域，眼神变得凝重：“看来，我们要去宇宙的尽头，看看那里藏着什么样的平衡了。”
飞船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载着他们驶向更遥远的未知。舷窗外，星光璀璨，仿佛在诉着一个永恒的真理：只要心怀希望，哪怕是坟墓，也能开出平衡的花。
喜欢大秦帝国之枪客无痕请大家收藏：(m.bpxs.net)大秦帝国之枪客无痕北漂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